夫妻俩一进屋,虽然心中不甘不愿,但也明白‘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的道理,因此也不用废什么话,二人一齐俯身再一次给贾珍和尤氏见礼。
尤氏倒是一脸笑呵呵的慈母样,贾珍则依然是端着架子,板着脸,细细的问了他们夫妻给太爷请安的详细经过,特别还问了太爷有没有什么吩咐。
还别说,贾家人不管内里怎么样,至少表面上人人都是孝大过天的大孝子。
达西和米娜也正是因为充分了解这一点,才有了抱贾敬大腿的想法。所以贾珍一问,达西就毫无保留的把他们安排的那一出好戏仔仔细细讲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才把贾敬的亲笔信双手捧给贾珍看。
对于祖宗托梦这种事儿,其实贾珍心里是不怎么相信的。可若说不信,他也解释不清为什么新进门的儿媳妇只不过给太爷磕个头,结果夫妻两个就一起晕厥过去。
再看贾敬的信里也这么说,显然老爷是信了这个说法。而且还明确的要求,叫以后不能再随意指使贾蓉,只让他在院子里安心读书,不叫人打扰。
对于老爷的这个要求,贾珍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虽然平日他也会吩咐儿子干点乱七八糟的小事,但即使没了蓉哥儿,族里能供他指使的子弟还多的是。
例如那个他亲自教养长大的贾蔷就不错。
只不过别的事情都好说,贾珍对于贾敬要求秦氏也跟着贾蓉一起关在院里不出来,还要照顾蓉哥儿那个小畜生的饮食起居这个要求,让贾珍心里就有些不乐意。
他觉得那秦氏长的如此美艳,如果真的被关了小院,岂不是他连看都看不着了?何况,就秦氏那个模样和身段儿,很难让他心里不起点子想头。
想到这里,贾珍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因此说话的语气也跟着不好起来,“作死的小畜生,还不是因为你平日荒唐太过,荒废了光阴,不知上进,才闹的惊动了祖宗。
即太爷都发了话,那你从明日起便进入太爷给你的院子,只管安心读书。若是再敢胡闹叫我知道了,可当心你那腿子。”
说着,贾珍又忍不住往米娜身上看了一眼。虽然那眼神叫米娜恶心不要,但他的语气倒稍稍缓和了一下,“那院子就离着祠堂不远的地方,里头前厅后舍都是俱全的,最是安静读书的好地方。
不过,秦氏,你既然成了我贾家的媳妇,也不能每天就把你关在小院儿里。否则还不知道外头说成什么样儿呢。
既然太爷吩咐了,也不能不尊。在院里住着也成,但每日里晨昏定省,以及跟着你们母亲去西府老太太那边日常请安都不能少。
还有平日,也要帮着你们母亲管家理事。”
说着又扭头对尤氏说:“一会儿就叫人把那院子和书房都收拾出来,明日就叫蓉哥儿两口子搬进去。”
贾珍这一套话说得冠冕堂皇,在场谁都找不着理由反对,所以夫妻两个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训,然后还要恭敬的表示愿听吩咐。
终于吩咐完了,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
贾珍因为今日父亲的信还有儿子那木讷的样子心里不痛快,更懒得看尤氏那张无趣的脸,便干脆抬脚去偏院找他那几个姬妾去喝酒享乐。
至于贾蓉,被责令回去准备读书事宜。
剩下尤氏和米娜婆媳,尤氏也没摆什么婆婆款儿,大手一挥就让米娜回去服侍蓉哥儿,“这两日你也累了,赶紧回去好好歇着吧,我这里不用立那些个规矩。”
米娜这会儿对尤氏是真心感激,难得真心行了一个礼道谢之后,就不客气的回到她和达西的院子。
两口子初来乍到就劳累了一天一夜,这会儿也没有精力再谋划什么,只随意往嘴里扒拉两口吃食,就被丫头婆子伺候着直接歇下来。
这一宿无话,夫妻俩睡得特别安。
但是第二天一早,俩人就发现好像是他们放心的太早了,外面事态的早已发展到超乎了他们的预期。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今天夫妻俩要搬院子,尽管新媳妇刚进门本来不宜挪动,但有长辈亲自开口,再加上达西和米娜谁都不讲究这个,所以一大早俩人就去尤氏的院子给贾珍和尤氏请安,也是告知一下今日他们就迁院子的意思。
不过昨日贾珍是在姬妾那里过的夜,所以俩人到的时候,屋里只有尤氏一个人。
尤氏一个年轻继母,不好跟成了年的继子太过亲近,加上跟新媳妇还不熟悉,也知道今日他们又有正事要忙,就打算客套两句就把俩人打发了。
结果还不等他们说上几句话,就有荣国府的一个婆子过来传话,说老太太要叫小蓉大爷和笑容大奶奶过去问话。
“不是昨日才给老太太请了安吗,怎么今日老太太又要叫蓉哥儿和他媳妇儿过去,可知是有什么事儿?”尤氏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传话的婆子倒是知情,“这不是老太太听说,昨日小蓉大爷和小蓉大奶奶去给成外敬大老爷请安,结果遇到祖宗托梦,所以老太太想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