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这么明显的炫耀和脸上那毫无隐藏的自得,让米娜未出口的话一下就梗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甚至在想,若是这一会儿她直接说,这摆件上面的那几颗叫王熙凤最喜爱的珊瑚珠子,其实正是麝香中最厉害的当门子做出来的,而且还是是让她再难有孕生子的罪魁祸首的话,也不知道这一位二奶奶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把她打出去。
怪不得王熙凤把着贾琏那么严,还好多年都生不出孩子,怪不得后来她好不容易有了个哥儿,都成型了还给掉了。
甚至流产之后,还伤了身子,落了个下红之症。
房间里有这么个超强的活血良药长年累月的熏着,没叫她落胎时一下子血崩而亡,都算她王熙凤命大。
之所以米娜只一过眼,就认出珊瑚摆件上的麝香,自然是因为研究了几辈子的中医的缘故。
虽然诊脉的经验还有很大欠缺,但是对药材的研究,以及各种秘方秘药的研制,她可自问不比誰差。
像麝香这么著名的宫斗宅斗重要道具,以及名贵香料,她一个贵妇人又怎么可能放过。
曾经达西先生为了满足达西夫人旺盛的求知欲,可是专门捧着大把的金钱满世界的收购各种名贵药材。
这天然麝香自然她也见识过的,它的香味不像其他单一香料,闻起来好像百花齐放,并且在浓郁繁复的花香里还夹杂着特有的土木香味和淡淡的动物味道。
而且据她所知,品质越高级的麝香,其中的土木和动物味道就越弱,相对的那花香味越精致浓郁。
正好跟王熙凤那摆件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若不是她的五感比常人敏锐,辨认出珊瑚摆件散发出来的微不可查的土木香味,她还不一定这么确定这就是麝香中的当门子。
可惜王熙凤还沉浸在王家的显赫,以及她那好姑妈对她的偏爱中,根本就没看出米娜的欲言又止。
于是米娜只来得及提点了一句“这香味好特别”,就心情复杂的被送上马车回了宁伯府。
她这边虽然心事重重,却也没忘了该有的礼节,回家连依附都来不及换就拐弯往尤氏和贾珍的院子走,还得先给那二人请安。
结果才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了贾琏的说话声,“大哥哥这一倒下,倒是劳累了大嫂和妹妹。”
接着就是尤二姐儿那柔柔弱弱的声音,“这都是命,我又怎么能不认命呢。”
“妹妹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这这么煎熬着,岂不是虚耗了青春……”
在门口听着的米娜心里真想骂娘,这都叫贾珍把尤二姐给收了,怎么她还是跟贾琏勾搭上了。
再开身边小脸煞白的宝珠,米娜干脆把心一横,故意加重了脚步在原重重的踏了两步,嘴里还特意大声说:
“一会儿给父亲和母亲请了安,你赶紧叫他们去找找看伯爷有没有回来,若是回来了赶紧叫他进来,那庄子的事情还是要伯爷出面。”
宝珠也是个伶俐的,只看主子这行事,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也赶紧往院子里头看了一眼,族里应和着说:
“是,夫人。一会儿就叫他们去找伯爷,奴婢知道这毕竟事关那边二奶奶,咱们再是不敢耽搁的。”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这才抬脚往院子里走。
绕过院门口的大影壁,正好看到面色尴尬的贾琏,以及低着脑袋看不清脸色的尤二姐。米娜只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只恭恭敬敬的给贾琏行礼,“琏二叔安。”
贾琏也只尴尬了那么一瞬,就重新找回了长辈的气势,“原来是蓉哥儿媳妇回来了,怎么没在你婶子那里多待一会儿。”
“本来婶子也想留侄儿媳妇用饭,只是侄媳挂念着今日是太医给父亲请脉的日子,心中难免挂念,就只能辜负了婶娘的好意。”
这话好像提醒了贾琏,他过来的本意也是探望他大哥的,所以说起话来难免有点解释的意味。
“可不是听说今日给大哥哥请脉的日子,我也心中挂念,才过来看看。好在太医说大哥哥恢复的很好,如此咱们也能放心了。”
所以你哥哥那边病情才有好转,你就看上了把你哥哥弄得茶点马上风的小妾,难道心里就一点也不膈应吗?
米娜心里腹诽不停,只是两个人一个是隔房的堂叔,一个是侄儿媳妇,本来日常就要回避的,这要不是贾琏心中有鬼,估计都不会屈尊降贵跟她说话,点个头就过去了。
也是二人不尴不尬的说了两句之后,就忙忙的告辞各自离开了,只剩下惊惧羞愧的尤二姐站在院子里,没有一个搭理。
尤二姐儿两次跟男人勾搭,都被米娜撞了个正着,这叫本就对米娜隐隐羡慕嫉妒的二姐儿,对米娜的感觉更加复杂。
都是六品小官的女儿,凭什么一个就成了高高在上的伯夫人,另一个却为了几两银子不得不跟姐夫有了首位。如今更是……
尤二姐的难过和不平没人知道,自然也没人担心。就连被她羡慕嫉妒的米娜,都没有在意过这个人。这会儿她正在外屋隔着一道门帘给贾珍请过安,然后跟尤氏说话呢。
因为尤氏的识趣,让米娜对她的感官很好,所以对她倒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