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弯弯惊恐地缩着身子,晚雾弥漫的林樾,看不清到了什么时辰了。那一双双骇人的绿光,一步一步地逼近,像是确认着,她的周遭没有那些猎人同伴,他们精明地、贪婪地嗅着从岳弯弯身上发出了独特的气味。
越来越近,一副副瘦骨嶙峋的身体,从晚雾里剥出,他们舔着流涎的长舌,朝着岳弯弯步步紧逼。
岳弯弯怀里只有上一次在昭明寺冷青檀送的那副连弩,她只有这一个防身的物件。
原本前来南山狩猎之际,她还并未想过要把这带来,是妆成体贴,道为以防不测,留着防身也好。
那箭头原本比较钝,并涂了麻药,只是用来折磨囚徒的,后来经过了改进,换上了更尖锐的箭镞,这一箭发出,可以令野兔、野狐等瞬间致命。
但她现在,面对着的却是一群狼啊!
无论从体格,还是凶悍程度来看,岳弯弯带着一把弩,绝对敌不过七匹饿狼。
她从袖中摸出那把弩,执弩的玉手皓腕,不停地发着抖。
抖到几乎已无法握住。
她另一只胳膊已经脱臼了,完全使不上力,只能靠在树干上,不停挣扎着,强撑着站起半边身体。
也就在这时,其中为首的一头饿狼已经看准了,它朝着岳弯弯,猛地扑了过来!
岳弯弯吓得大叫:“啊——”
手指连带着扣中了机括,一枚弩.箭射出,笔直地蹿进了那头饿狼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四溅,那狼从空中跌坠,坠入泥中,势沉的箭镞的后劲将它逼得在地上滑出了老远。
而岳弯弯也被弩的后坐力所伤,靠着树差点又歪倒。
这箭给了它们一点震慑,岳弯弯知机不可失,她执着连弩的手捂住了脱臼的一侧肩膀,拖着笨拙的身子往来时之路逃了回去。
那群狼反应了过来,面面相觑,继而,它们朝着岳弯弯追逐而来,一哄而上!
“啊——”
岳弯弯一面跑一面哭喊。
身后的狼嚎声好像也愈来愈近了,她脚下一绊倒,整个人又扑通摔倒在地上。
脱臼的肩膀一震,再度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骨头瞬间断裂。
猛地回头,只见一头狼已奔到了近前,亮出了它那尖利雪白的利爪,岳弯弯几乎要捂住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了……
蓦然,一头金雕从半空之中俯冲而下,直冲向那头狼,巨大的羽翼扑扇着,卷起一阵风暴来,扬起无数沙尘。
那头野狼让相里玉撞得后仰跌地,相里玉也收势不及,落在地上滚了滚,岳弯弯怔了怔,随即,身后响起了一道沉闷、清晰的马蹄之声。
她负着重伤趴在地上,却忍不住顺着那马蹄声方向看去,夜雾之中,一支羽箭飞出,将那正欲追上来的野狼笔直贯中,正入咽喉。
血液溅了开来,温热的鲜血,几乎喷溅到岳弯弯脸颊上,她甚至已感到了那股热气。
“陛、陛下……呜呜呜呜……”
男人的马来得很快,他停在岳弯弯身旁,翻身下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岳弯弯低低地呼痛,嗓音哑了,不住地啼哭。后怕、惊魂、感激……一瞬间全涌了上来,令她只能就着元聿的胸膛,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元聿路上拾了一把弓与一把没用的箭,这时也已经用完,他索性将弓扔了,立刻检查她的伤势,见她一臂虚空之中吊着,像是完全脱力,试着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脱臼了?”
他的眉宇拧成了川,夜色之中,似泛着湖水般的幽幽蓝光。
岳弯弯忍着痛点头,抽噎着,颤抖着,伏在他怀中哭泣。
好险,好险!
他居然来了!
上一次她被架在火场上时,也是这么害怕。
可他没有来!
大将军救下了她,可是她更盼望着见到的人,是他啊!
从头到尾,就是只有元聿,只想有他在身边!
他终于来了,她再也不会怕了。
可是她却也不知怎么了,泪水根本阻不住!
元聿却不得不先暂时不去安抚怀中的小妻子,这四周的形势,他们仍然处于严峻的危险事态之中。
死了两匹狼,但剩下的还有几匹,它们仇恨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似伺机而动,慢慢地变换着方向,朝着他们再度围来。
元聿抱着岳弯弯,将她放在一片草丛之中,头也不回,朝身后唤道:“相里玉!”
金雕扑扇羽翼,朝着男主人飞来,元聿令它就停在岳弯弯身上,携了腰间之剑起身,“护住弯弯。”
他起身朝着狼群而去,岳弯弯伸手想抓,可却只抓了一片衣袂,很快也从掌心滑走,变成了空。
她担忧不已,“陛下……”
你千万要小心啊。
元聿的剑锋擦过了剑鞘,落地,流泻出一地寒芒,正如他冷冷瞥去的眸,比它们的狼眸还要深邃而冷戾。
南山已经开围了,但是,在这片山林之间,罕见成群的野狼,何况是突然于此地出没,正好撞上了失踪的岳弯弯。
无论是谁,想做些甚么,敢算计皇后,险伤她性命,万死不能赎罪。
一群狼看准时机,朝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