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雪刚回到萧府,将萧徇送回墨香阁,便急不可待的出了府。
林琛雪一路上,心情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她这一年以来,晚上怎么睡也睡不好,只要闭上眼,脑海里都是父亲在天牢里惨遭折磨的情形。
可是今夜听到萧徇与皇后的那一番话,林琛雪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只想快些和大姐姐说。
她来到六幺所居住的四方胡同,问到林含在何处。
六幺茫然的摇头,说林含最近都没有来过。
林琛雪不由得失望,只好让六幺带个话,自己先回到萧府。
……
一夜过去,第二天大早,林琛雪便等来了范先生。
林琛雪不喜欢读书认字,但只要一想到那日在墨香阁,自己竟然连奏折上的字句都读不通顺,少不得耐下性子,慢慢的读起来。
而且,自从萧徇说要给自己木雕奖励之后,林琛雪对学习的热情也提高了不少。
范先生的课枯燥又无趣,和萧徇上课,简直是天差地别。
林琛雪十分烦闷,但想到萧徇也很忙,不可能让她每日都来给自己上课的。
今日林琛雪学习的文章,是围魏救赵。
林琛雪听着范先生长篇大论,没精打采的支着下巴。
虽然老师上课枯燥,但林琛雪却对孙膑的计谋佩服无比,勉强做了些笔记。
思绪不由得又飘远了,
当年梁国公出征南齐,因为被迫遵从圣旨,放弃对南齐的围困,转而去攻打南赵,又被解除围困的南齐断了切断后方,所以大败。
这似乎也是围魏救赵。
这不过让梁国公大败的,不是孙膑这等武学奇才,而是一封圣旨罢了。
可是,可是。
林琛雪不由得微微蹙眉。
虽然南齐曾将萧家军打的落花流水,可他后来,还是灭亡了。
还是被阿爷带兵攻破的。
以前林琛雪只道阿爷用兵如神,却从未听过在此之前,大楚还有这般惨败。
皇族似乎对萧家的事,讳莫如深。
林琛雪疑惑,既然萧家流放了,为何萧徇和萧棠两姐妹,又重新进入了朝廷?
林琛雪学完,看见范先生铁青着脸,拿出一个木盒:“这是娘子让老夫给你的。”
林琛雪迫不及待的将木盒揭开,只见中央躺着一块用檀香紫檀雕刻而成的小狗。
小狗开心的眯着眼,吐出舌头,蓬松的尾巴翘起来。
林琛雪来到窗边,将它放在阳光下,只见其纹理细密,栩栩如生。
林琛雪又从包中摸出上次的木雕弥勒,发现弥勒佛的底座,刚好能和小狗的背部吻合。弥勒稳稳的坐在狗的背上,十分可爱。
林琛雪又把之前的小老虎拿出来,喜欢的不得了,哈哈笑起来。
范先生冷冷的看她一眼:“不可教也!”
-
林琛雪将范先生送出府,刚好碰上萧徇被立春推着过来。
萧徇今日一袭墨色牡丹丝绸罩衣,愈发衬得身材清瘦。
她的容颜在阳光下略显苍白,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倦怠。
萧徇半歪着头,笑着看林琛雪:“七郎,那紫檀木雕可看见了?”
林琛雪有点不好意思:“看见了,十分喜欢,多谢姐姐。”
林琛雪问道:“五娘姐姐来此处,不知有何事?”
“不过是出来吹风,顺便路过此处。”萧徇笑了笑,深深看着她:“我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林琛雪扶着萧徇来到房中,在案几前坐下。
虽然如今是炎炎夏日,但萧徇依然畏冷,林琛雪将门严严实实关好,从衣柜里取出一床锦被,搭在萧徇脚边。
林琛雪又握住萧徇的手,试了一下温度,发现就像是冰凉似的,便垂着头,慢慢的揉搓着。
她的神色专注而认真,萧徇看在眼中。
林琛雪抬眸:“五娘姐姐昨夜,又没睡好?”
萧徇笑了笑:“无事,已经成了习惯了,只是今早起来有点头疼。”
林琛雪膝行至萧徇身后,抬起手,又轻又缓的,帮她揉着太阳穴。
林琛雪的指尖温热,紧紧的贴在萧徇冰凉的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身上清淡的青梅香漂浮在鼻尖,萧徇眉头微微舒展,身体逐渐放松。
林琛雪帮她揉了半晌,目光落在女人白皙清瘦的后颈上。
后颈也有几个重要穴位,按住了便非常舒服。
林琛雪指尖贴着柔嫩的肌肤缓缓下滑,萧徇忽然抬起手,轻轻握住林琛雪的手腕:“行了,七郎坐好。”
林琛雪本来还想再萧徇面前多表现一下,冷不防被女人打断:“……”
她只好爬回案几对面,老实的跪坐下来。
萧徇随后便和林琛雪说了皇帝在宫中,廷杖左都御史的事。
“黄忠和只是一个身体孱弱的文官,受不住板子,回家后,便死了。”
林琛雪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萧徇,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试探着说道:“黄忠和是太子的人?”
萧徇眼神欣慰:“不错,七郎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