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和谐的晚餐氛围因为宋流景突然间的发脾气而安静无声,落针可闻。
宋爸宋妈停止咀嚼放下碗筷,一头雾水地看着低着头看不清楚脸色的宋流景,还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正想开口询问一二,就见他忽然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椅子猛地向后推移,凳脚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就如同宋流景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垂着头,心中有愤怒和委屈在叫嚣着想要一吐为快。
对此感到不安,十分想要克制住这股冲动的宋流景难过地弓起了背,嘴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猩红的眼眶中积满了泪水。
但因为背后正贴着真话符,这份克制并没有持续到第三秒,宋流景就无法再沉默下去地张了张嘴。
“我不明白……”宋流景原本清脆的童音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变得粗哑成熟了不少,他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两人,语气悲愤又委屈地向他们质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你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毫不在意地对待我!”
宋流景呼呼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排斥着接下来即将要说出来的话,他其实并不想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惹得爸爸妈妈讨厌,但是——
“你们在意过吗?从我懂事以来,别人家父母会陪他们的孩子一起完成的事情,你们却从来都没陪我做过!”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吼着,宋流景泪眼模糊地想起了幼儿园的手工作业,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独立完成的。
每次看着四周的小朋友兴致勃勃地说起和爸爸妈妈一起完成作品时的各种趣事,他只能眼含失落表情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快从幼儿园毕业的那个学期里,幼儿园里举办了一场亲子运动会。
当时向来不喜欢凑热闹的宋流景,因为宋爸宋妈答应过会请假来陪他参加运动会,他就兴奋地去找老师报了两个运动项目。
可是就在运动会的前一个晚上,宋爸宋妈得到了一个疑似是宋灵宝的消息,他们草草地向宋流景解释了他们不能因为运动会,就错失了找到宋灵宝的机会后,立时动身前往了那个偏僻的小镇里求证消息的真实性,干脆利落地放了宋流景的鸽子。
最后在那个宋流景天天期待能早点到来,并为之坚持跑步了半个多月的亲子运动会里,两个运动项目宋流景都是在老师的帮助下完成的。
虽然那天两个项目宋流景都和老师搭档默契地拿到了冠军,但之后的颁奖典礼上他却没有上台去领走那两个奖杯——不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努力得到的亲子奖杯,就算带回了家也是既无意义又暗含讽刺,根本就不能摆出来当成美好的回忆。
“我已经很独立很懂事了,我有好好吃饭有好好学习,我比别的小朋友都乖都听话,但是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多注意注意一下我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流出,砸在餐桌上溅起小小的泪花,宋流景哭得五官都难受地紧皱着,“我和姑姑姑父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比和你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好多好多,明明你们才应该是我最亲密的爸爸妈妈不是吗?!”
这几年宋华锋和苏子惠因为在忙着还债和找宋灵宝,早出晚归像颗陀螺似的忙得连轴转,无法好好地照顾宋流景的他们,曾将宋流景寄养在他姑姑宋溢彩家好长一段时间。
在那期间,因为寄人篱下,宋流景飞快地成长着,在同龄人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哭着闹着要买新玩具的时候,他已经会体贴和心疼爸爸妈妈工作的辛劳了。
虽然因为年龄还小的原因,他偶尔还是会对宋爸宋妈很少会来学校接他回家,也很少来参加他的家长会等感到怨恨和委屈,可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了。
但这次,宋流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像爱着宋灵宝一样爱着我?!”蓦然间,宋流景发出了如同小兽般痛苦挣扎又满含暴戾的嚎叫,他扭过头眼神仇恨地盯着宋灵宝,脸上居然出现了不符合他年龄的强盛妒忌。
宋灵宝被宋流景如此伤人的厌恶目光看着,心里也有些堵堵的,但当她看着宋流景命宫中的煞气,因为被这戾气引诱而助长了不少的气焰时,她眯了眯眼睛,宋流景胸口的护身符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光芒后,他被浓烈的感情所左右的大脑恢复了几分理智。
“流景,你?!”完全被宋流景这突然间的大爆发给吓懵了,苏子惠表情难过地望着他张了张嘴,但大脑空白到根本组织不出语言,说不出其它的话。
“不要总是把我一个人丢下啊……”宋流景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道,“为什么一样的爸爸妈妈,我和宋灵宝的得到的爱护却完全不一样,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啊!我真的和她一样都是爸爸妈妈你们的孩子吗?!”
宋流景心情烦躁倒差点就想掀了桌子,让那些碗碟摔在地上,似乎要听到东西破碎的声音才能消除心中的这股戾气!
可他阻止了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念着父母的钱一分一毛来之不易,他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肆意地摔东西践踏他们的血汗钱。
宋流景随手用手背抹了下眼泪,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