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姐妹虽然有凑热闹的意思,但到底还是大家闺秀,不敢闹得太过,尤其是在新娘子发了话的前提下。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推了一胆大者在门口喊了一句:“新娘子说了,妆容未成,需新郎且做一首催妆诗。”
声音传出,门外一众人本就笑嘻嘻的脸上顿时哄做了一团。
更有几人拍了拍顾衍之的肩膀,打趣:“这新娘子可真是贤惠,还没嫁过来,便开始心疼新郎了!”
作一首催妆诗,也没要求做成什么样子,今日过来的,个个皆是自小识文断字之人,便是肚中墨水不满,作一首诗又有何难。就算作一首诗难,众人也不觉得顾衍之会没有准备,毕竟这做催妆诗,本就是迎亲中必备的一个环节。
陪伴顾衍之而来原本打算过五关斩六将、大展身手之人便歇了心思,站在了一边,等着顾衍之念出诗词。
未料,却见顾衍之只含笑站在门口,不急不躁。
顾行之轻轻推了一下顾衍之,示意他赶紧念诗,莫耽搁了吉时。
顾衍之笑而未语,其实就像所有人想的那般,作一首诗真的不难,且不必说,他前世早已经经历过这一遭。前世,他也算是精心准备,提早好几日便早早备下了数首催妆诗,随便哪一首拿出来,都可值得佳谈。
可不管是他精心准备的,还是现下随便扯一首应付的诗词,这柳秀妍……配得上吗?
顾衍之不作诗也不语,渐渐的,气氛便有些凝固了。
众人面上的笑容淡下,面面相觑不解,难不成顾衍之是真的肚中草包,那也不该啊!若是真的肚中没货,也该一早便备好了诗词。
屋外气氛尴尬,屋内也有些沉默。
原本屋内人都已经准备好要打开房门了,可谁知,屋外竟是没点表示,让她们想开门,也没这个面子开门。
柳秀妍又重新摘下了红盖头,她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姐妹。姐妹们皆是讪讪一笑,不知该如何说起。
气氛凝固之时,萧言律却是突然笑着开口道:“表哥这分明便是不好意思将诗念出来了,不若由我代劳,替表哥念诗。”
说罢,不等着顾衍之首肯,他便朗声在门外念着:“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念罢,他又是转头看向了顾衍之,笑问:“表哥觉着我念得可好?”
“好,如何不好。”
顾衍之笑了,笑的无比真诚,一点都没有被萧言律抢走风头的不满。
众人原本瞧见新郎未念诗,反倒是萧言律念诗了,面上尴尬更甚。毕竟便是新郎真的做不出诗,底下人想要帮着作弊,那也该是写在条上偷偷递给新郎,再让新郎自个儿念出来,哪有替新郎念诗的。
可偏偏念诗的人,身份贵重,新郎仿佛也一点都不介意。
既然新郎不介意,众人也乐意在萧言律面前讨个好,皆是跟在新郎话后,连声夸赞。
屋内几个小姐妹面面相觑,下意识又看向了柳秀妍的神色。
虽然是身份贵重的四皇子殿下念出的诗,可柳秀妍要嫁的可不是四皇子殿下,新郎被旁人抢了风头,柳秀妍该是不高兴才是啊!
可谁料,柳秀妍听得四皇子殿下念出的诗,面颊上红晕更甚,她一脸欣喜又娇羞的模样,再次伸手扯过红盖头盖上了,嘴上还催促着:“可以开门了!”
“不会吧!”
其中一个小姐妹心直口快,直接发出了疑惑。
这柳秀妍瞧着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瞧不出来,这诗分明便是四皇子萧言律所做,哪里像是门外所说,四皇子只是替新郎念诗啊!
可大家都不是事儿精,既然新娘不知,也不可能去提醒新娘闹出矛盾来。
她们想了想,便是赶紧让丫鬟们开了门。
闺房大门洞开,站在门边的萧言律下意识便要走进去,脚一步迈入房门,他意识不对,转头看向了身后,却见顾衍之纹丝不动站在门边,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而众人的目光也有几分惊诧望着他。
萧言律难得也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他讪讪退出了自己的脚,冲着顾衍之道:“瞧我,高兴过头了,新郎先进。”
顾衍之笑的愉悦,只是回道:“表弟这是盼我娶妻心切,今日比我还高兴呢!”
“瞧你说的,你娶妻,今儿个大家都高兴!”
萧言律倒也没有听出其它的意思,还真当顾衍之是给自己解围,面上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顾衍之没有再言,进屋迎亲。
柳秀妍红盖头遮着,一身大红喜服,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衍之一进屋,并没有去看柳秀妍,而是下意识打量起了屋里伺候的人,但细细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自己所熟悉的那道身影,他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很快收敛了神色,只是按照规矩,迎娶柳秀妍出屋上轿。
柳秀妍脸上被红盖头遮挡着,自是瞧不出什么异样,她全程也是十分配合跟随着顾衍之身后,由着家中兄长背上了轿子,举止优雅且又沉默,一言一行十足符合了她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是……她在红盖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