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自古以来,男儿扬名立万皆靠自身努力,你若想壮大郑家,就在仕途上多用点心,少打这些不切实际的算盘。”老夫人捂住令窈耳朵,瞪向大老爷:“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只一句话,家里这些女孩的婚事,不求攀龙附凤,只求夫妻和顺。”
大老爷面红耳赤:“儿子错了,母亲莫要动怒。”
老夫人紧皱眉头:“你哪懂做女子的苦处。多数男人娶妻只为生子,成家只为立业,仿佛天下女子是女娲手中泥石,只为着你们需求,哪里漏一块,就使了往哪里补。”
话说得重了些,大老爷敢怒不敢言,不多时,便找理由出了屋子。
令窈看着大老爷离去的背影,想起前世老夫人与大老爷的嫌隙。大老爷从小养在太夫人处,与三老爷四老爷为伴,老夫人随夫赴任,身边只带了次子,一去就是十年。
她犹记得有次大老爷为着三房的事与老夫人大闹一场,扯出旧事,大声质问老夫人:“你何时疼过我一日?”
年近不惑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声音发颤,似襁褓婴儿。当时情形,令人咦嘘。
“卿卿,若是穆家长孙要与你争先生,你肯让吗?”大老爷走后,老夫人又提起穆家的事。
事关穆辰良,令窈不敢松懈:“祖母说笑,若是穆家长孙要来,我哪敢霸占先生。”
“今年肯定是不来的,明年也不可能,但后年也许会来,卿卿早做准备。”
令窈胆战心惊:“做什么准备?”
老夫人笑着捏她脸蛋:“做好与人为乐的准备,卿卿想到哪里去了?”
令窈低声:“嗯。”
“卿卿放心,往后你的婚事,全由你自己做主,除非你喜欢,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求娶,祖母也不依。”
令窈重新扑进老夫人怀里,暗自想,她喜欢谁都不会喜欢穆辰良。他最好是孤老一生,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郑家回绝大部分拜帖后,外面求学的势头更胜从前,连带着郑府下人都沾光。谁若是能将帖子送进书轩斋,谁就能得白银百两。自中秋延续至冬至,慕名上门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令窈打趣孟铎:“做夫子真好,不但受人尊崇,还能敛财无数,难怪你要辞官。”
孟铎正吩咐山阳搬东西,堆在书轩斋的奇珍异宝垒满穿堂,山阳需得辨清其上名帖人家,依次退还。
“书背完了吗?”孟铎回身,立在穿堂门前,影子被夕阳拉长。
令窈手攥书卷,倚在雕柱边笑:“早背完了。”她指指成担的名画古瓷:“为何要退,留下不好吗?”
“不需要的东西,为何要留下?”
令窈歪头:“先生真是难伺候,连稀世珍宝都无法笼络,我好奇得很,世上究竟有宝贝能收买先生的心吗?”
“没有。”
令窈无奈:“好歹先生思忖半刻再告诉我,连敷衍都不屑。”
“为人师者,最忌敷衍二字。”
令窈努努嘴,想起一事,说:“新进家学的人选,我已经挑选完毕。”
郑大老爷怕得罪人,虽回绝了外头的回帖,但是留了好几个家学里的名额,只待孟铎发话。
令窈没有异议,只要不觊觎孟铎夜里为她一人解惑的时间,白日里大学堂上,多一百个学子都不碍事。
孟铎接了她的纸笺,匆匆一瞥:“南家与华家两位姑娘的名字,你既已划去,何必再在旁边画乌龟?”
“我一时兴起,想要作画。”
“胡闹。”
他虽这样说,却将纸笺递给山阳:“去告诉大老爷一声,就说按纸笺上的名单作数。”
令窈喜眉笑眼,凑到孟铎跟前,得了便宜还卖乖:“先生新收学生,为何让我来挑?外人要知道我做了先生的主,只怕要怨死我。”
他垂眸睨她,狭长的黑眸漫不经心,轻轻一抬手,银朱羽纱大氅边缘的狐白面里拂过令窈面颊:“论挑剔,无人能与你争第一,让你来挑,为师少收几个学生,落得清闲。”
令窈捞住他,自他的大氅钻过去,露出脑袋,从下往上瞅他:“先生好糊涂,我哪敢认天下第一挑剔人,比挑剔,谁能越过先生?”
山阳回头附和:“这话说得没错。”
令窈得意洋洋靠在孟铎袖边笑:“你看,连山阳都赞同我。”
孟铎挥开她,令窈嗤嗤笑着赖过去。
·
至十二月,大老爷承三老爷所请,准备为郑嘉辞开春赶考一事亲赴汴梁,家中姊妹兄弟皆至城门相送,祝两人一路顺风,又祝郑嘉辞高中状元。
令窈也在其中。一句好话没说,心思全飞到东街金梁桥下新开的玉楼。玉楼专卖包子,山洞梅花包子和蟹黄灌馒,一笼一贯钱,郑嘉木买过给她吃。
“四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饿了,就写到这吧,吃晚饭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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