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惦记着事。
放学后,兄妹三人便直奔家里。
镇上到山顺村不算近,走路一趟差不多一个小时。
曹秋华与陈宗舍不得细胳膊细腿的小闺女吃苦,便将家里的自行车给了兄弟俩骑。
陈弄墨侧坐在前面绑了棉垫子的大杠上,陈义跨坐在后边,由老四陈君将车子踩成风火轮般旋回了家。
到家后,好几次以为自己会出自行车车祸,扎进雪堆里的陈弄墨软着腿进了屋,没去看被五哥收拾的“嗷嗷”叫唤的四哥。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师提前放学了?”曹秋华正在收针线笸箩,打算去做晚饭,见到姑娘回来,以为自己错看了时间,下意识扫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陈弄墨开始脱厚袄子跟帽子往衣架上挂,闻言气恼告状:“今天四哥骑的车,我差点以为自己瞧见了奈何桥。”
“啥奈何桥?”
“...就是阎王老爷。”
听的这话,本来还眉目柔和的曹秋华瞬间黑脸,先拍了下姑娘,斥了句:“不许说这些个封建残余的话。”
而后又“啪!”一声放下手里的活计,脱了鞋就冲着臭小子走去。
见状,刚跨进堂屋门槛的陈君都来不及对着妹妹抗议,扭头就要跑。
却不想,腿还没迈出去,就被眼疾手快的陈义拽住了衣服。
最终的结果可以预见,陈君抱着被老母亲抽了好几下的屁股,哀怨的盯着妹妹,委屈到直哼唧。
收拾完不省心的,曹秋华又指使双胞胎给水缸里添水,才黑着脸去了准备晚饭
出了气的陈弄墨跟着秋华妈妈去了厨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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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喝高粱粥配玉米饼子。
面下午就和好了,曹秋华指挥小丫头去烧火,自己则去干净手,从木盆中将面团拿到桌上重新揉醒一次:“往后老四再不着调,你还回来告诉我,那小子不收拾收拾,早晚得把胳膊腿摔折了,骑车就跟疯狗撵似的。”
闻言,陈弄墨下意识笑了出来,然后扒拉麦秆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她气恼上头...好像告了状来着?
没听见姑娘的回话,曹秋华回头瞧了一眼,笑了:“咋?还害羞了?”
她挺喜欢聿聿方才告状的小模样,这才是十几岁姑娘应该有的鲜活,不像前些天,脾气软和的她瞧着都担心,担心闺女将来在他们瞧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了去。
女娃娃嘛,脾气还是厉害些的好。
陈弄墨倒不是害羞,就是...有些稀奇,毕竟这种类似撒娇的行为离她太过遥远了。
遥远到,她这会儿还觉得不可思议。
短短一个多月,她居然就从磨圆了棱角的无害形象,变得有棱角了。
是的,在长在福利院的陈弄墨来看,告状有时候就是撒娇、任性的行为。
半晌,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二哥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曹秋华面上的笑意更深,顺着闺女的话回:“今天只是初检,这会儿还没到家,应该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的。”
“咱们村里参加的人多吗?”
陈弄墨最近很忙,从大哥的回信中得到了父母的地址,这些天她不止给大哥他们做了衣服,还准备了父母的。
虽然给邮寄包裹那天,因为不了解父母那边的具体情况,最终只寄了鞋,但没影响她给父母攒东西的热情。
也因为太过投入,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村里走动凑热闹,自然不清楚山顺村到底有多少人报名参加选拔。
曹秋华将面团拾掇成面剂子,又搓圆压扁,一个个巴掌大的玉米饼,很快就将浅口笸箩给铺的满满当当,听到闺女的问话,她头也不回道:“咋不多,符合年纪的都去了,当兵多光荣的事。”
说完这话,还不待闺女应声,她就又念叨:“叫你跟哥哥们出去走走,成天待在家里头闷坏了吧?也不知道你咋想的,我年轻那会儿根本呆不住,见天往外跑,还敢往山里去打猎...”
“外头太冷了,不想动弹。”前世为了生活,为了能回馈院长妈妈的养育,陈弄墨几乎将自己逼成了陀螺,天天在外头奔波,今生好容易亲人俱全,经济不缺,她只想顺着性子,怎么舒坦怎么来。
再说,外头多冷啊,暖融融的炕屋它不香吗?
曹秋华恍然,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端着笸箩来到土灶边,示意闺女烧火:“也是,你们南方姑娘不抗冻,在屋里头蹲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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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爸爸跟二哥回来的时候,天已黑透。
好在裹挟着风霜的两人带回了好消息,初检过了。
饭桌上,掼来沉默的陈宗一脸喜气的喝了几口酒,才与家人简单说了初检的经过。
肌肉虬结,足足一米九的曹留,在大多数因为温饱困难,而瘦弱的人群中太过显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