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也不知道村长他们暗地里还废了这么多心思,他现在唯一费心思的就是怎么播种。
田地已经被护卫们向村民们讨教着,耘的很是平整,水也是正合适的深度。
梁飞本是有意给言夙播种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说清楚,让言夙试一试。
“要不,还是我来吧。东家,我跟你讲,这田里不少蚂蟥,实在有点恶心。”大护卫看言夙蹲在地头,好一会儿没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
——反正不管是没听懂,还是嫌弃这田里泥浆,只要他是不愿意下去,作为护卫他都是要替主家分忧的。
之前是叫主子,但是言夙家户籍下的婢女只有红鸢一个。一开始言夙也不在乎护卫们怎么叫他,只是几次听村民们议论说他家仆人什么什么的,言夙才叫他们改了。
言夙没松开抓着袋子的手,里面装了终于长出白芽儿的稻谷种子。
——每家每户都会估摸着家里的田地所需要的秧苗而准备种子,但其实到最后多少都会或缺或多,邻里邻居的就会互相匀一匀。
“没事,我自己来。我只是思考怎么撒的匀一些,不影响它们的生长。”
梁飞原本平静的神色波澜了一下:“也,不用那么……,稍微有些不均匀也没太大的问题。”
其实新手撒种,东一块西一块的是常有的事情,这种事情都是唯手熟尔。
他原本是打算让言夙感受一下,如果真的不行,他就再帮忙。没想到给了言夙这么大的心里压力?
哪知道言夙说完话之后,就立马行动起来,也不知道注意到他这声音不大的话没有。
就见言夙一手拎着袋子一角,袋口倾斜着,另一只手在袋口处接着倾泻出来的稻谷种子,不时拨弄着,将垒在一起的稻谷轻轻拨动开。
整个人在稻田之上来来回回。
就很……
这种时候谁还会管他种子撒的匀不匀?谁还管得了田里到底有多少蚂蟥?
——就连其他撒种的村民,都忍不住抬头看向这边。
只觉得的一阵风从这边吹向四野。
村民们停顿了一会儿,就再次低头,从泥田里抽出自己的脚,继续向前。
反正言夙家一直都是这画风嘛,习惯了习惯了。下次他们顾及连多看一眼也不看了。
言夙很快撒完了稻谷,因为人没有下田,连水都没怎么浑浊,这会儿还算清晰的看见稻谷平整地的覆盖在土层上。
相信很快就会生根发芽,长出整齐有序又茁壮的秧苗。
——言夙决定偷偷地来给撒的生物能。虽然是个新手,但是言夙觉得自己也有些不能接受种不出来东西呢。
言夙拎起了梁飞脚边的袋子:“走走,我去给你田里也撒了。”
他仿佛撒出了乐趣,颇有些跃跃欲试,留念那手感的意思。
梁飞:“……”虽然麻烦言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俩也是好兄弟了,好像也不该计较那么细。而且,看着那种子撒的太漂亮了,有点眼馋。
大护卫同样眼馋,东家这的轻功也太俊了!
——踏雪无痕,临水无波!不知道看在他忠心耿耿、努力种田的份上,东家能不能教他一两手?
~
种子撒下去,也不是一两天就能长成合适插秧的大小,所以言夙难得有了几天“空闲”——单指不去田里。
言夙趁着这个时间,准备带着大崽去城里找学塾。
悠悠等几个女儿,言夙自然也是要让她们读书识字明理的,只是显然找女夫子的事情,一时半刻急不得。
以言夙的速度,也不必那般早起,等大崽晨练完,用了早膳,言夙才抱起大崽离开。
——这是去找学塾,言夙也就没有带其他崽崽了。
“给姐姐和妹妹找了女夫子,她们就是在家学习了吗?”路上,大崽问。
他本是不想被抱着,过了新年他可又大了一岁的呢。
只是他怎么可能赶得上言夙的速度?所以留恋爹爹的怀抱什么,似乎也就有了正当理由的遮掩,不怕被人发现,被人调笑了。
“嗯。”言夙点了头,也没听出大崽语气之中的向往。
——他知道读书明理是正经事儿,可他也想要留在家里。
这么大的孩子,经历过家破人亡还不过半年左右,到了陌生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现在却是要离开刚让他觉得心里安稳的家,去陌生的学塾,他不可能一点不慌,不可能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你怎么了?”言夙摸了摸大崽的头,现在为什么不说话了?
“想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言夙不擅长猜人心里,也知道自己有些时候听不懂一些人话里的隐喻,所以他教导家里的孩子有什么都可以直接跟他说。
——至于其他人?听不懂对方话里有话也没关系,只要感受到恶意,那就打他们一顿就是了,反正绝对不委屈了自己。
大崽搂紧了言夙的脖子,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想跟姐姐妹妹们一起学。”
言夙愣了愣,察觉大崽有些不开心,但一时也不知道症结所在。
这个孩子是真的很懂事,就像当初言夙刚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