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这个当爹的,这次却是最后才知道自家儿子过了童生试。
也不是他不重视这个结果,他倒是准备自己去给儿子看看的,但是大崽说这要是真过了,也会有人去书塾送信。
随后大崽就去了书塾,几日一过,言夙还真就没记住这日子。
他今日去了鹰风寨,等到了傍晚时分回来,才被已经等在他家中许久的老村长一把抓住。
老村长倒是很想说一说这个当爹的,平日里可谓是“宠子无度”,谁家不知道言夙能让孩子骑在自己到头上——偏生言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懂事知礼,可不叫人好生艳羡。
——梁飞也已因此,于今年年初将两个孩子送去季夫子的书塾开蒙去了。
“咱们村中已有数十年没出个秀才了。”老村长感慨万分的说,他还记得,上一位秀才,已是他年轻时候的事,且已因身子不爽利,过世五年有余了。
“我家崽还不是秀才呢。”言夙给老村长续上茶,不由实事求是的说。
老村长却还是横了他一眼,这才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已是生员,那便是能考秀才的了。”
“不足九岁的生员呐,而且你家大小子不也才读书一年多?”
“这叫啥?这叫脑瓜子聪明,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他考个秀才还不是妥妥的?”
言夙这个当爹的还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老村长却是已经自豪不已起来,若是不知道的,怕是得说大崽是他家的孙子呢。
但看老村子那喜上眉梢的样子,言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静接着听他讲。
“这考过了童生试,也是咱们村中的喜事,咱们给大小子办个席面,也好好叫其他混小子看看这读书的出路。”
村长提这个事儿,就不仅仅是说由言家出钱办席,而是村中也会出一部分——这种事情与让言家人参加村中公祭是一个含义,是接纳言家人的一种讯号。
——公祭是让言夙参加的,但是他们家并没有先辈在祠堂之中,所以开祠堂的时候,言家并不参与。
老村长倒也问过是否要给言家先辈立牌位,可言夙哪里来的先辈?崽子们和季舒彧倒是有,可不提言夙对那些先辈的名讳并不熟悉,便是知道,这牌位一立,可不就将身份抖搂了个干净?
村中人未必知道那么许多,可陶允熙那家伙呢?他们的手可伸的很长、很长。
言夙看着村长递过来的一吊钱,连忙推了回去。
“不用了村长,这喜宴自然是要办的,不过不用村中出钱。”
言夙如今虽然依旧可以说是花销大于收入——仅是现银方面——可还不至于拿不出给孩子办席面的钱。
见言夙执拗,村长便一改口风道:“那这便是村中各家随的礼钱。”
总之都已经说好递出去的钱,他是不会收回来了。说他真心实意也好,笼络人心也罢,反正他们就要出个秀才、甚至是神童了。
据他说知,此前他们广安县年岁最小的童生,也已是十三岁了。而且排名还是很靠后,可大崽不但年岁更小,排名也是极为靠前,是全县的第七名。
力压不少比他年岁大好些的学子。
言夙也没了法子,索性就收了下,并按老村长所说的黄道吉日,开始筹办宴席。
时间选在五日后,一是为了准备充足,二也是给大崽邀请同窗、先生等人的时间。
——除了季夫子的书塾一共有七名新生员外,其余两家书塾,也分别有七名与五名新生员。
那些人家到也是请了先生、同窗、同村等人庆祝吃席,但其中总有几个人家不那么富裕的,说是隆重庆祝,但席面并不如何。
得知大崽家中不过落花村中一“农户”,席面却摆的极为热闹,不免要说几句不好听的话。
好在季夫子的书塾中,无人这般眼热。
——也可以说整个书塾上下,都被言家那些美味的糕点肉脯给收买了吧,跟大崽相处后,都觉得他是可交之人,即便不极为亲密,但感官却都是不错。
大崽对那些闲言碎语也丝毫不在意。
去请季夫子的时候,他有些对“劳师动众”的羞涩,但是这到了这一天,他还是满脸喜气洋洋。
——但倒也不骄纵自傲。除了一部分性格缘故,也有季夫子推心置腹的教诲,只有戒骄戒躁,他才能走的长远。
当然,大崽也没好说他爹并不指望他蟾宫折桂,他自己也没这个心思,至少现在没有。
他总不好辜负夫子的一番厚望的。
言夙带着大崽站在门前对着每一位上门的宾客笑脸相迎,除了季夫子,还有大崽的同窗,有些年岁大些的,是自己来的。
那些年岁小的,大多是父亲陪着来的——也有是家中读书的兄长送来的。
可谓是给足了这个小生员的面子。
让言夙没想到是,年前顶风冒雪的匆匆回去建安的陶允熙,这个时候竟然又回来了。
看到陶允熙的那一刻,大崽仿佛又回到了那被“学业如何”的恐惧支配的一天,近乎下意识的抓了言夙的衣摆一下。
可见陶允熙这杀伤力之大。
“哎呀呀,没想到几月不见,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