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玹也不知道言夙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正想跟他分析一下最好别这么干。
就见言夙自己摇了摇头,呐呐地否定自己的想法:“不不,不行。那怕是要大乱。”
其实就冲言夙动了这个念头,却一直坐在这里,就能看出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打算出手。大抵是不耐烦了吧。
抬眼看到沈飞玹的神色,言夙就道:“我杀个把人倒是简单,但是宣恒帝手底下的贪官污吏可不少。”
“好像还有好几个年岁不小的儿子?”先帝的儿子年岁很是参差的,别看排行十三的小果还是十几岁的青葱少年,宣恒帝这几个排前头的,儿子都有比小果年纪大的。
“宣恒帝一死,这些人反倒是要猴子称大王。我一个个杀过去,只怕也是费劲的很。”
言夙这话说的这些人的脑袋都长得不大稳固,他一根手指点一下就要掉似的。而他没有伸手,就是觉得麻烦的都很。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要是戳碎了它的脑袋,它那些腿儿就得乱蹦乱划,到时候也挺麻烦。现在这个脑袋虽然脑子不怎么样,但至少还能保证压住那些有心思的家伙,往一个方向爬。”
言夙到最后已经开始有些自言自语,然后说服自己,压下了自己的烦躁。
“几个崽子的路子虽说麻烦些,还会有所牺牲,但推翻一个暴君,也会积累声望与民心,也好叫此后民心所向,天下同心协力。”
沈飞玹:“……”
想必宣恒帝不但不想失去自己的民心与皇位,更不想被言夙比作一条蜈蚣。
——还说他脑子不怎么样,还说他都是“爬”。
沈飞玹都不知道言夙如今骂人已经这么有精髓了,让他都忍不住想要夸几句。
不过言夙又转了话题。
“怎么样?外面有没有什么不利的消息?”言夙问在翻译的沈飞玹。他们自家有些消息渠道,自然也关注一些崽子们的相关。
比如,不能让人这么快就查到崽子们、特别是小果的真实身份。
沈飞玹将几张纸翻了翻,将真实的消息内容从其中圈出来,然后递给了言夙一半。
都看完后,言夙松一口气。
情况还行。
“宣恒帝虽说发了不少檄文痛斥‘叛军’,但他们确实是没查到小果身上。”
“几个小子找了不少这些年被贪官污吏陷害的官员的遗孤,打着的是清君侧的名号,虽说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缺,但也算是能立得稳。”沈飞玹说,将自己手中的纸与言夙的交换了看了看。
“哼,那几个小子也是机灵,上战场都带着面具。”言夙的心稍稍落下,就开始斟茶喝。
——从寄回来的消息看,言岚几个崽子确实是没有受大伤。虽然军中的状况,他们的人也打听不了那么细致,但是几场战役的结果与几个崽子的表现,他们还是打听到了。
甚至还有胆大的,在场地合适的时候,战地旁观。也是真的为了打听消息很是卖命了。
言夙忽然道:“这些消息来之不易,不如我们叫说书先生宣扬宣扬?”
沈飞玹倒是愣了一下,虽说当下最值钱的就是消息,他们为了这些消息确实是付了不少代价,但也不是不可以说。
哪知道言夙接着道:“咱们崽子这么努力推翻暴君,虽然不能暴露身份,但是这也是为百姓的未来在努力不是?”
这一句话就点醒了沈飞玹,这是给崽子们造势的一个手段。
他虽没有经历过舆论战,可这一刻却是领悟到了精髓。
那宣恒帝不是几次三番发檄文么?他们没有那么多文人雅客的效力——毕竟几个崽子手下的人都以能打为主。
虽然也有军师,几个崽子也并非是没读过书,可也不能整天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不是吗?
专事还得专人来做。而他们既然没有能写檄文的人,那他们就来说书。他们的基础就是百姓,那用百姓能够更为理解的说书的方式来宣扬这件事,不就更加理所应当,收效更大?
沈飞玹心念电转之间就有了大致的方向,甚至此刻有些跃跃欲试,不太想在跟言夙坐在这里耗时间。
“还是要关注一下宣恒帝他们那边对崽子们的追查情况。”
言夙道。他倒是不在乎被宣恒帝发现是自家的崽,但若是小果的身份被发现就麻烦了。
“现在周国和晋国还在看热闹,巴不得宣恒帝更加自顾不暇一些。但若是他们知道了小果的身份,只怕是会群起而攻之。”
沈飞玹自然也知道这些,对言夙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就准备离开去处理“舆论造势”的事情。
就听言夙在那念念叨叨:“哎,杀人倒是不麻烦,就当心杀错人。而且杀完之后,后续也难处理。”
“几个崽子不走这一条路,也难以服众。”
就是战争之下,必有伤亡。
“啧,算了,做人太难了,这些考虑的事情真的不适合我。我还是去刨坑吧。天要凉了。”
~
言夙又是三五天的不在家,但是好在家里的孩子都有人照顾,也不是闹人的性子。
即便是刚来的、分别取名叫言宸和言玥的龙凤胎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