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就有了几分停不下来的意味。
言夙带着崽每到一个新地方,仗着手里头不少钱——实在不行就再去山上刨一刨——他们父女俩也只是吃喝穿用上的花销,索性也不买房子了。
毕竟言夙也不指望着宅子满天下,等着升值。
到哪里玩,都以住客栈为主,吃喝洒扫等问题都不需要费心。
出来一段时间,言茉茉确实是会想念巷子里的小伙伴,但毕竟是出来“长见识”的,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又会被别的东西吸引去。
天长日久,两岁多时的时光,渐渐在她的记忆里淡去。或许有一天提起时,她还能想起些许片段,但言夙不提,她对此已经没有太多念想。
因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地方,言茉茉渐渐习惯这种节奏。
——大约是潜意识有这种印象,所以她每到一个地方,若是遇上玩得来的玩伴是会好好相处、好好玩,但心底却做着随时离别的准备。
言夙看这小丫头不那么伤离别,便也没有去非得提醒她。
毕竟孩子还小,等遇上那个她舍不得离开的人,她自己就会懂的那些感情,没必要这个时候非得叫她伤心、哭泣才是离别该有的状态。
又一日,言夙牵着已经长高许多的言茉茉踏上马车,进行他们新一段的旅程。
——虽说言夙速度快,可带着孩子,总需要遮风挡雨,没个马车很是不方便的。
现在车马行的生意做的也成熟,城与城之间即便有不好走的路,但绝对不会缺了做车马生意的人。
“爹,你给我做一只飞鸢嘛。到时候昂城的飞鸢祭上,我们的飞鸢一定是最耀眼的。”
言茉茉抓着言夙的衣袖,软糯糯的小嗓音里又是软语相求又满是骄傲。
明明别说纸鸢,就连她爹还没点头说给她做,她却已经在遥想他们的纸鸢受到万众瞩目的场景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
言夙也很想不辜负女儿的信任,然而他却真的没有做过纸鸢——到不是前头几个崽都没玩过,只是他发家还是挺迅速的,所以但凡遇上“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时候,他还是能给孩子们买上做工精细的纸鸢。
可现在是昂城令人瞩目的“飞鸢祭”,那就不是市面上那些纸鸢能够糊弄过去的,参加比拼的都是个中好手,何况她闺女还想要拿得头名。
即便言夙也很是自信,却也觉得先给孩子打个预防针,她爹其实也不是万能的。
赶车的车夫,听着车里小女孩这绵软的声音向她敬爱的父亲诉说请求,不免又是艳羡言夙有这样一个可人疼的女儿,又是心底震惊,难不成他这一趟生意接的是一个纸鸢制作的大拿?
虽说年纪轻了些,可人家闺女底气足啊——虽说可能带有小孩子“我爹是最强”的天真可爱的想法,但至少也能表明言夙对此道浸淫已久吧?
这若是真的,他这次在昂城的那群同行面前可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就听见言夙应下女儿的请求,车夫觉得这事儿就更妥了。
哪知道就听言夙接着说一句:“那我去学一下。”
车夫:“……”
不是,就现学啊?
这多大的自信心?得是遮天蔽日的大,才能还没学,就敢应下要拿第一的大话吧?
车夫又一想,虽说不是大拿,但这其实也是一谈论的资本啊。反正他们只要不曝露言夙的身份就好了。
所以在言夙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这次的“飞鸢祭”中,“不具名”名声大噪了。
~
到了昂城之中,这里不愧是“飞鸢祭”的发源地,满街的店家即便不是做纸鸢买卖的,这个时候也要在店面外头挂上纸鸢。
人来人往时,也要抬头看看这些纸鸢,进行一番点评。
索性言茉茉也不必自己走路,被言夙抱着,一直仰着小脑袋前后左右的观看,直到进入入住的客栈,她才被兜头笼罩下来的房屋阴影唤回了神。
“啊……”她意犹未尽的叹一声,很想跟她爹说再看看。
然而言夙却是先一步开口:“脖子不酸吗?肚子不饿吗?”
他们昨夜歇在官道旁的客栈里,可不算是舒坦,今天又是一早就起来,才终于在午时前进了昂城。
言夙觉得当下最舒服的是叫上热水,好好洗漱,然后吃饱喝足后活动一时半刻地,再去睡上一觉。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言茉茉的小肚子就咕咕噜噜的一阵不甘的强占注意力,顿时叫小丫头脸色发红。
“爹,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她如今不是那两三岁的娃娃了,这么大了还让爹爹抱着,不太好。
——虽然只是一个路口的路程,因为人太多了,马车实在不方便。所以车夫让他们在一个巷口下了车,告诉他们从小巷穿过,一个拐弯就能看到昂城最好的客栈。
言夙也没废话,将她放下牵着手,随着小二的指引先是办了入住三楼的上房,随后要了二楼的包厢吃饭。
——也是他们运气好,这昂城首屈一指的客栈是真的贵。虽说这临近飞鸢祭,是昂城最为热闹的时候,但这又疯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