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所说的闹鬼,正是昨晚卸完钢丝绳,他打盹的时候。
“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他问,“是你吗?”
说话那人嗐了一声,“不是我,是关超。”
保安对方笑了下:“看你描绘得绘声绘色的,我还以为是你呢。”他往周遭巡视一圈,“关超是哪位?”
有人替他指了指,“汪哥,他就是关超。”
关超身材瘦小,皮肤苍白,头发乱蓬蓬的,光是看着就令人觉得萎靡不振。
保安走到关超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只见关超整个人多从凳子上蹦起来,惊惶不安地啊啊啊叫唤。
“大白天的瞎叫唤什么呢!”保安大喝一声,关超像是刚回过神,愣愣地看了他许久,又转头去看向其他人,似乎是在确定自己的处境。
旁边的人推了下关超,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怪吓人。”
“没事,我……”关超咽了口唾沫,“我刚刚有点走神,汪哥突然碰我,吓了我一跳。”
保安:“就你这胆子,昨晚没吓尿吧。”
关超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垂在腿侧的双手死死抓着裤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在场的每个人都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起初将关超的事情拿出来当故事讲的人也愣了下,他讪讪地扯了下唇角,伸手勾住关超的脖子,似笑非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不都跟你说了吗,昨晚你肯定听错了。”
关超拼命摇头:“不,没有听错,我没有听错……没有……没有……”
这神神叨叨的样子让在场不少人有些嫌弃,瞧不上他胆小如鼠。
保安扫了眼四周,抬腕看了眼手上老旧的表:“上工时间到了,大家就别围在这儿了,赶紧散了吧。”
都知道他是地产老板的心腹,谁都不敢忤逆,说着话往工棚的方向走去。
保安一把拉住同样意图离开的关超,“你跟我聊聊。”
关超是本来就很内向的人,他跟着保安进了办公室,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汪哥,你单独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保安给他倒了杯水:“我对你的故事很有兴趣,想听你亲口说一下。”
关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巴翕动几下,声音卡在嗓子眼,看样子是想拒绝而又不敢。
保安冲他笑了笑:“我之前说的话是真的,你昨晚发出声音的时候,我正打盹呢,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蹙眉,“所以你跟我说说,你昨晚到底看见了什么。”
刚刚讲故事那工人说的太夸张了,什么倒着走路的白衣女鬼,太夸张了,他一点不信。
关超死死抿着嘴唇:“刚、刚才海哥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不信。”保安把水杯往前推,“你也知道,卢先生特意派我来这儿可不是当个普通保安的,我需要知道所有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倘若真的是闹鬼,我得把事情立刻报上去。”
“你信?”关超怔了怔,难以置信保安的态度。
要知道,昨晚凌晨他那声大叫过后,回到工棚就被人狠狠骂了一顿。清早起来,平日里对他还算好的一位大哥就跑来问,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关超就把自己经历的事说了。
谁知,对方不但没有安慰,还说他出现了幻觉。在关超的再三肯定下,对方勉强相信,却在转过背后,就添油加醋,当成故事讲给了别人听。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不信的。”保安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说吧。”
关超调整了心情,抓起杯子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干。
“昨晚凌晨一点的时候,我起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去自来水管那儿洗手,却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奇怪,像关节不够灵活却要逞强继续动作,又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与金属重力摩擦。
关超当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兴许是心里害怕的缘故,他甚至觉得有点冷。
放眼看去,被几盏路灯勉强照亮的工地阴森森的。
他迅速收回视线,正想走,那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更大!
关超吓得啊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回了工棚。
……
“事情就是这样。”保安冲吴伟伟摊摊手,“过后发生的几次事情跟关超遇见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点微弱哭声。”
吴伟伟的思绪沉浸在保安描述的“嘎吱”声中,“什么东西能发出这种声音?”
李鸿羽:“不清楚。”
吴伟伟看向保安:“汪哥,你听见过吗?”
卢光安同样也看向保安。
保安摇头:“没听过,但听工友说,那声音期期艾艾的。”
吴伟伟让他带着自己到传出过哭声的地方逛了一圈,一无所获,只是有点心疼辛苦上班的工友们。
贯穿整片工地的自来水管中,竟然有一半多都传出过哭声和怪响,这他妈的不是故意折磨人么。听保安说,起初也还好,大部人都认为是半夜里的风声作怪。
可是时间一长,听见动静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就变得岌岌可危。每个人心里都充斥着恐惧,尤其是最近一两天,天一黑,工人们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