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会天天看战争新闻,了解最近战火打到了哪里,觉得全世界都是战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开心的孩子会天天看旅行攻略,了解最近哪里天气好,下次约小伙伴一起去好玩的地方出游,觉得世界真是美好、幸福、好开心。
警惕的孩子有一天真的放松了警惕,坦克下一秒就压平了他们家;开心的孩子有一天开始学会警惕,这个孩子就变得成熟、自立、能够独挡一面且会保护自己的爱不受他人侵略了。
他们不一样。
他们什么都不一样。
他们永远不可能一样。
陈月洲越发沮丧。
和认可某些规则的人接触的时候,他总是有一种自己优秀、学历高、长得帅和聪明的优越感,但是每当离开某些规则,接触“上面”的人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些人刺眼的程度一定会烧伤自己,内心拧巴成一团。
就像当年面对安汐羊——
对于自己这种从小出生在劣势环境下、只能靠泥里打滚和底层人民群众厮杀才能爬向更高的人而言,从不缺的是努力、努力和再努力,最稀缺的资源就是智力、天赋和机遇。
安汐羊生下来就有了这一切,可是她却没有珍惜,而是随心所欲地挥霍着。
他当时好恨、好嫉妒。
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安汐羊的厌恶。
——既然你如此糟蹋,你给我啊!我比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需要这些东西啊!
可是又是如此羡慕。
没有任何人规定:我天生会唱歌,我就要做歌手。
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人规定:我天生学术能力极强,我就一定要搞学术。
对于处境卑微的人而言,上帝的每一次垂爱,都是为数不多的救生稻草,如果天赋能改变命运,那我就要拼命地利用天赋改变命运。
但对于处境良好的人而言,上帝的每一次垂爱,都是上帝给的一个小礼物,收到礼物自然开心,但是并不会一定要拿来做些什么才甘心,生活怎么来应该全凭心情。
这种莫名的卑微感,让他心底说不上来的难受。
想要破坏。
想要破坏这些“上位者”的优越感,让他们也体会一下下面的风景,让这些人再也说不出那些悠哉悠哉的话语。
这一瞬间,陈月洲忽然发现自己能够理解崔初原当初那般折磨安汐羊的原因了。
崔初原和自己一样,都出生在一个“下位者”中的“下位”生活圈中,对于安汐羊这种出生在“上位”中,悠然、不食人间烟火、光与亮的象牙塔中却被上帝厚爱并赋予无数天赋的大小姐态度满满的都是恨意。
陈月洲顿时使劲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自己怎么开始萌生这种阴暗情绪了,赵可是为了护着自己啊,也是为了给自己讲道理啊……
陈月洲使劲拍了拍脑袋,就在这时,一名警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我刚才接到群众报警,说你们这里有打架斗殴,怎么回事?”
众人:“……”
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让一个女人站在马路上哭着扇自己耳光,的确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什么都别说了。”警察搓了搓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派出所,“马路上冷,你们看,我们局子就在马路对面,进去说吧。”
一行人被带到了公安局,警察在了解了事情前后经过后,看了眼陈月洲:“你也是,人家两口子动手……”
话外音是说陈月洲多管闲事。
“这年头披上家庭的外衣,暴力成本就一下变得这么低?”陈月洲望着警察冷冷道,“再说了,他们两个不是两口子,情侣不过是陌生人,为什么我不能插手?”
一旁的赵可一怔,显然是没料到陈月洲会这么上头。
“你怎么就认为人家俩不是两口子?”警察笑了,“这年纪一看就是两口子好吗?”
“那不信你问啊?”陈月洲道。
“……”见陈月洲一副吃了炸药的表情,警察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转头看向李薇和男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夫妻?”
李薇低下头,抓着羽绒服的下摆:“不……不是……”
警察一听,转头看了眼陈月洲:“你们认识?”
“不认识就不能见义勇为吗?”陈月洲冷冷道,“有问题能谈判就谈判,不能谈判就报警,法律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人帮忙用别的文明方式解决,又不是战国,还能站在大街上动手的?他根本就是无视王法!”
陈月洲道:“如果纵容他动私刑随便打人,以后是不是遇到什么警察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大家都可以上私刑动手打人了?那力气大的壮士岂不是特别占理了?我们这些瘦弱的男……不,瘦弱的小女生是不是天天要提心吊胆别人看不惯我们就动手了?这和原始社会角斗场还有区别吗?”
虽然他陈某人是个滥用私刑的专业户,穿越之前也动手打过人,特别是做任务的时候把私刑滥用到了极致,但谁让他是做任务呢?
毕竟人类多多少少都有点双标狗嘛,自己又有“做任务”这么个正当的理由,但是面前这个自己的丑陋“替代品”就不行了。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