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共场合二话不说将运动衣裤套上,刚把拉链拉到脖子根处,就看到了一个前不久他见过一面的身影——陈悦豪的母亲。
赵可的视线瞬间就变得冰冷。
这个女人一直被堂哥安排的“小鸽子”以照顾的名义“圈养”着,原本留着她就是担心万一条子不愿意用陈月洲换莱安西的时候,用她来引出陈月洲。
她的出现,就意味着这一切是堂哥的安排。
尾随几个人出了医院,陌生男女开车载着陈月洲和陈悦豪的母亲离开。
赵可定睛看了两眼对方车门上的字:北川轻文编辑社。
在门口打车,由于医院附近车多,迟了半分钟,而这时候又到了下班高峰期,以至于后来的出租车始终慢前车半条街。
等到了目的地时,对方的车已经先一步停在了某栋楼下方。
赵可上了车子紧挨着的那栋楼,来到顶楼七层,从楼梯的扶手向下看着,试图找出这四个人到底是去了哪户人家。
半个小时后,那一男一女出现在了四、五层的位置。
赵可等他们走开后,匆匆来到了五层的位置,下一秒就听到了酒瓶子破碎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女孩子的尖叫声。
因为尖叫只是一瞬,他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不是陈月洲的声音。
但是,他的身体在这一刹那间汗毛直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拨打陈月洲的电话时,发现一直没有关闭的朋友圈出现了红点,本能向下拉刷新就看到了陈月洲带着定位的哭脸。
那一刻,赵可觉得自己大脑里的世界忽然一片安静。
不,不是安静,是死寂。
外面的世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一层一层地向下走着,直到巨响和女孩子痛苦的低吟再一次传来,他确定了——四层中门。
赵可回头看了眼脏兮兮的楼道,发现在角落里堆着一箱蜂窝煤,后方有一个破旧的煤炉和一根戳煤的棍子,棍子很长很粗,虽然生了锈,但看起来十分有分量。
他转身捡起地上的棍子,身体出于本能地前倾,下一秒用尽全力朝着防盗门砸去。
金属之间剧烈的碰撞发出巨响,震得整栋楼都能听见,可唯独他一个人却仿佛听不见似的,一下接着一下用力砸着。
房间里顿时没了声音,整栋楼彻底变得一片死寂。
沉默许久后,赵可放下棍子,忽然就笑了,冷着脸看着眼前被砸出一道道凹痕的防盗门,用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大声道:“知道吗?监狱里面不能随便死人,因为后果很严重,但是,把一个人逼疯有很多种方法,疯了和死了……对有些人区别大吗?”
赵可扯了扯嘴角:“让那些年纪可以当你儿子的爹甚至爷爷还满身性病的肮脏老头去侵犯你才刚满二十岁细皮嫩肉的儿子,让他们把流脓的细菌喷洒在你儿子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等他出狱的时候,满身湿疣、肛肠溃烂、口腔化脓……这件事不止赵天喻能做到,我也能,我有同学进去过,我还替他交过月费,我知道不少里面的规矩,还认识里面的常客,要试试吗?”
房间内没有人回应,可是隐隐能听到女人的哭腔。
这声音太沉太厚了,显然不是陈月洲的,而是陈悦豪母亲的。
“把门打开。”赵可冷冷道。
好一会儿后,罗牡丹颤巍巍地将门打开,赵可扫了眼她,视线下意识地划过地面上还来不及擦干净的鲜血,落在了沙发上戴着帽子的陈月洲身上。
那个早上还和自己打情骂俏的小姑娘此刻奄奄一息,仿佛没有生命似的,头上虽然戴着黑色帽子,但是依旧能看出有什么湿漉漉的液体渗透了帽子的毛线,落在脏兮兮的沙发上,染出一片殷红。
瞬间,赵可感觉脑内死寂的世界忽然响起了巨大的嗡鸣声,下一秒,他几乎无法自控地举起铁棍,朝着罗牡丹挥去。
可棍子还没落在对方的头上,就被人有力地握住了另一端。
紧接着,耳边响起了警车的鸣响声,只身着灰T恤的端琰出现在了赵可的视线里,松开棍子的同时淡淡道:“打了她就该你进去了。”
与此同时,端琰侧头,看到了沙发上奄奄一息的陈月洲。
那一刻,他本能地握拳,十指的关节很用力地蜷缩在一起,骨节泛白,指尖仿佛要戳进肉里。
他的喉咙很堵,像是有一大块东西塞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像是小时候回国后被迫训练体魄的那段日子,每天被逼着跑了五千米,事后即使拼命喘气和喝水也不能缓解喉咙的压迫感。
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挪动向前,可是已经有人先一步跑上前去,一声一声叫着“洲洲”,掏出手机匆匆忙忙拨打着急救电话。
看着少女闭眼沉睡的模样,那天自己背对她而去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他全都记得,她脸上所有表情的变化他都记得。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走了。
那天走得有多么决绝,今天想要上前时就有多么踌躇。
从告诉赵天喻陈月洲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在自己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