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进家门之前把戒指摘了下来。她怕这戒指生惹出什么事端来。
“回来了。”沈彩蓉瞅了瞅她。
姜姜颔首。
沈彩蓉仔细地上下打量她良久,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但终究没吐出一个字。
“妈?”姜姜疑惑。
“看你一脸疲惫的,回房歇息着吧。”沈彩蓉摆着手,把杂志拿起来遮住大大半张面庞。
姜姜若有所思地哦了声。她还没进屋,突然瞟见姜沉璟从楼梯上下来。她礼貌性地对他点点头,疏离又客套。
“我们谈谈。”姜沉璟低声道。
碍于后方的沈彩蓉,姜姜音量压得更小,“没什么好谈的。”
已经谈过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圆圆。”他的眸光变得很幽深暗凉。
姜姜最最听不得他这样叫她。她扭扭肩膀,“上去说。”
“去外面。”姜沉璟扔下这句话,率先下楼,穿过客厅,出了大门。
沉稳的步伐和硬直的背影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姜姜挣扎了一霎,最终还是随着他出了去。
他站在车子旁,眼光投到她身上。姜姜快步走到他跟前,“你还想谈些什么?”
“进车里再说。”他打开车门。
“就这么说吧。”
“圆圆,上车。”
气氛僵持了半刻钟,姜姜先败下阵,她坐上去,“有什么要说的快说吧。”
然而他却没接腔,唰地一下给她系好安全带,迅即启动车子。
“你要去哪儿?”姜姜低叱。他始终未应答,只硬着一张侧脸。
大概过了有十五分钟,他停车,转头,说:“圆圆,你要记起来。”
姜姜攥着安全带,略滑的带子质地映进她的指心。
当他强制性地把她钳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前时,她仍然一头雾水,半点也摸不着头脑。
白到晃眼的墙壁让她眼睛有些疼。她看看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又看了看姜沉璟,“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圆圆,我要你记起来我们的从前。”他的眼神坚定着,直戳戳地定向她。
突然之间,姜姜明白过来姜沉璟把她带到这儿来意欲何为了。她肃着细眉,“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不想记起来,我不想!”
“不,你必须记起来。”姜沉璟在竭力抑制着膨胀的暴戾,他的表情变得温和,“圆圆,答应我,试着记起来。”
他还不愿做到最后一步,所以现在只期望医疗催眠或是其它方法能让她恢复记忆。
如果她能记起来,如果她能记起从前的事,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冷漠无情。
姜姜顿觉无力,她要怎么说他才能明白,她的的确确,一点都不想记起从前的事。她是个不喜欢复杂,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她不想因为什么记忆让以后的生活卷入不可预计纷杂的漩涡里去。
“姜先生,还……做吗?”医生迟疑道。
“做。”姜沉璟没有看他,视线锁在姜姜的眼睛里。
冷静了少顷,姜姜淡淡道开口,“我不想记起来,你要强迫我?”
姜沉璟眸子里翻涌起可怖的阴霾,他闭了闭眼,将汹涌的情绪镇入心底,随后扣着她单薄的双肩,温和的语气中隐隐参着隐忍,“圆圆,你真的不要阿璟了吗?”
刹然之间,姜姜眼前一扭曲,她仿佛看见了站在山包上花丛间的瘦削少年和他对面的少女。
少年嘴边噙着温暖的笑意,“圆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不要我。”
少女把花瓣上的蝴蝶吹走,“我不会不要你的,姜姜一辈子都不会放开阿璟。”
一阵模糊的疼如冰雪燎原瞬间渡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姜姜差点没稳住身形,她把耳边那稚嫩青涩的誓言赶走,努力平复着情绪。
姜沉璟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推推眼镜,温声道:“圆圆?”
姜姜平定好情绪,抬头看向他,一字一顿道:“就当我不要你了吧。”
如此绝情又如此坚决果断的一句话如一枚带着倒钩的爪子,嵌在姜沉璟脆弱的心脏上,每一个字都带出一阵刻骨的痛。
姜姜有些不忍看到姜沉璟这般模样,可是这时的不忍,以后就可能会为之付出代价。她只能硬下心肠,毫不犹豫地挥刀斩断一切。
“姜沉璟,算我求你,我真的不希望记起以前的事情,请你不要逼我。”她十分严肃,话语里带着警告意味。
而后便要转身离开。
“不。”姜沉璟拽住她的衣角,神色执拗灰白,如同火焰焚烧过后又洒了水的泥泞灰烬。
医生望着他们俩,随即悄然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姜姜一根一根地掰着他的手指,才脱离于他的桎梏,又被他抓紧了衣角。
此时的他没有了一向的沉稳平静,执拗地抓着她,像抓着母亲不让走的孩子。姜姜移近,主动抱住他。
姜沉璟心里登时一喜。
“阿璟。”
这个在记忆里很熟悉,但从口中念出来又有些陌生的称呼被她用一种很深沉很缓慢的语调念出来。
“过去的就当它完全过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