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师的百余兵马就?是以秦桑秦若为首。朱南羡出逃东宫当夜,沈筠派秦桑护送。而今朱南羡继任为帝,秦桑做了新帝贴身侍卫,沈筠要回北平,不忍秦氏两兄弟分?离,便将秦若留了下来。
奉天?殿的管事牌子吴敞一见?朱南羡,迎上来拜道:“陛下,今早柳大人过?来送拟好票拟的奏本,还说有事与?陛下商议,老奴现下可要传他觐见??”
朱南羡一面走一面道:“嗯,传他来谨身殿。”
吴敞又道:“府军卫指挥使梁大人已在奉天?殿外候着了,说有要事禀告陛下,也要令他去谨身殿么??”
朱南羡听了这话,步子一顿。
亲军十二卫由北大营,值卫所统管,就?算有犹疑不决的事也会先问?过?左谦或时斐,等闲不会找到他这里来。
府军卫?如今府军卫手上最棘手的事便是看管朱弈珩了。
朱南羡点头:“也传梁阗。”
谨身殿即御书房,梁阗刚与?朱南羡禀报完事宜,外头吴敞便道:“禀陛下,柳大人到了。”
朱南羡看了梁阗一眼,令他站去一边,才道:“传。”
柳朝明?进殿后,行过?礼,尔后将手里的奏疏递给尤梓,由尤梓呈于皇案。
朱南羡翻开一本奏疏,一面看一面道:“朕听说,柳卿有事要与?朕商议?”
柳朝明?道:“回陛下,臣昨日听沈尚书说,重整神机营,建立陌刀卫的事宜,陛下决定暂且搁
下了?”
朱南羡动作一顿,思量了片刻才道:“朕不愿搁下,但朝政开支吃紧,战事未止,建立陌刀卫斥资甚巨,凡事有轻重缓急。”
柳朝明?道:“但臣以为,边疆战事不休,是因为朝廷没有实?力将其一击即溃,只有加强军事防备,令敌寇暂不敢扰境,才能得以休养生息。臣知道神机营与?陌刀卫开支不小,陛下可否先立下国策,缓慢重整建立?”
朱南羡道:“既立国策,便该实?行。你既是听沈青樾提起此事,他定与?你说过?,若要获取足够开支,只能增赋添税。民生艰难,流寇四起,朕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增税?”
柳朝明?道:“民生艰难的原因之一,是因景元初年为增财力,土地私有兼并严重,众多农户无地可耕,后虽下令整改,但一直未能切实?贯彻,加之天?灾连年,落得如今局面。陛下不必切实?增税,可以土地为单位,而并非户籍以单位。”
“那就?是改国策。”朱南羡撑着额稍,想了一想,“国策一改,四下必定异声难平,且如何改,怎么?改,其中条例还需细细议定,动荡太大不说,未必会有良效。”
朱南羡说到这里,道:“柳卿的提议,等西北战事缓和,朕会仔细思量。”
“多谢陛下。”柳朝明?对朱南羡一揖,随即就?要告退。
等他退到谨身殿门口?,朱南羡忽地唤道:“柳卿。”
他从皇案前绕出,负手走到柳朝明?面前:“朕两日后便要亲征,此后的政务,要多劳烦柳卿。朕知道柳卿是个守诺之人,今日传你来此,可否请你许朕一诺?”
“陛下请讲。”
“朕要你,帮朕守好江山百姓。”
柳朝明?合袖揖下:“陛下的心愿,亦是臣的心愿。”
朱南羡看着柳朝明?,半晌,忽地笑了笑:“好,朕信柳卿。”
柳朝明?离开谨身殿后,朱南羡顿在远处立了片刻,负手回身。
待他重新自皇案前坐下,脸上的笑意?已全没了:“梁阗,今早在兰苑伺候朱弈珩的两个宫婢你可着人带来了?”
“禀陛下,已带来了。”
须臾,两名宫婢便有侍卫押着,跪伏在谨身殿中。
朱南羡问?:“朕听闻
,今日都察院的柳御史去看望朕的十哥了?”
“回、回陛下,是。”两名宫婢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地答道。
“哦,那他们说了什么??”
一名宫婢听了这一问?,浑身颤得厉害,另一名答道:“回陛下,没说,没说什么?。柳大人只不过?问?了问?十殿下的病情。”
朱南羡听了这话,神情渐渐凉下来。
须臾,他将手中玉尺往皇案上一摔,砰然一声惊得满殿侍卫内侍齐齐跪下。
“朱弈珩的本事可真是要通天?了!”朱南羡震怒道。
他随意?安插进兰苑的宫婢竟也能是他的人。
殿中无一人敢回话,片刻后,还是秦桑问?道:“陛下,可要微臣将这二人带下去审?”
“还审什么??”朱南羡道,“她们必是什么?也不知,只不过?打句诳语来搪塞朕罢了。”
他不耐地挥挥手:“拖下去,杖毙吧。”
朱南羡抬手捏了捏眉心,兀自在皇案前静了片刻,忽然道:“你们都退出去。”然后又对唯留下的一人秦桑道:“取朕私印来。”
每一朝帝王除玉玺外,还自有一方私印,作拟密旨时,辨别真伪之用。
前景元帝册立朱南羡为太子的密诏,上头便是盖了他的私印,是以无人质疑。
如今晋安帝要用私印,当是要拟密旨了。
朱南羡展开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