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衡是这么跟崔大夫人说的,“现如今家中有您撑着,张氏和我成婚不过月余,若留她在家,我怕不放心。”
“什么不放心?”崔大夫人还不懂了,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您说呢?她虽说是个本分人,可喜欢她的人还真不少,再有,娘,我都这么大了,还没个孩子,我同侪人人看到我都问这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问题呢!”
“谁让你自己不成婚的呀。”提起这个崔大夫人就生气,他不成婚难不成是自己逼的吗?什么大家闺秀,不知道介绍了凡几不是他自己不同意的吗?
崔玉衡“嘿嘿”一笑,“现在不成婚了吗?”
崔大夫人想了想,“舟车劳顿,也不知道你媳妇儿肯不肯。”
当着崔大夫人的面,张嫣一概说自己不想去,“我为长房长媳,若我也去了家中该如何?夫君也说过让我好好侍奉公婆呢。”
很好,看来是儿子自己的主意了,她虽然平日处世铁面无私,但是私心还是很偏疼儿子的,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们才新婚不久,我看你跟着他去直隶,反正离的也近,有什么事情回来的也快。”
从直隶到京师,不过三天就到了,其实是很近的。
张嫣面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只好道:“好,娘的话我都听。”
若是她自己想去,婆婆未必会放入,但若是她不想去,而是崔玉衡让她去的,那就不同了。
这是崔玉衡和她商量之后的主意,看来她这位夫君极其擅长揣摩人的心理,这样也好,婆媳矛盾能减少就减少也是一段好事。
但是走之前,她还是道:“三弟妹的丧仪我办理完再走吧,哎,想想她也是不容易。”
婆媳二人提起她都有点唏嘘,但崔大夫人知道儿媳妇要替儿子准备仪程,也就不让她在这里耽搁功夫了,恰好出来的时候,张嫣碰到了陆先生,她笑着行完礼就走了。
陆先生也是有事找姐姐,三奶奶曾经拜托她画过一幅她的小像,但还没来得及画完,三奶奶就过世了,她想继续完成了送给庆哥儿做的念想。
崔大夫人听了,当然
说好,“庆哥儿是个乖孩子,你也知道,老三现在做出这等深情的模样,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做的别人看的。这小像我让玉衡媳妇给孩子吧,她这几天跑三房办丧事,同他们接触的时日多些。”
“那也成。”陆先生只要交给一个人就成了,她原本守寡,三房在办丧事,人来人往的也怕被人冲撞,她又是个爱清静的性子,这样也好。
崔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些日子家里事情多,玉衡和她媳妇要去直隶,老夫人因为三奶奶去了,也伤心了一场,我还得去侍疾。你在那里也清静,若是有想要的东西,只管打发人来找丽娘便是。”
陆先生却不可思议,“家中这般纷乱,张氏作为长房长媳不留下来,怎么还要跟玉衡走?”
她发誓,她不是真的针对张氏,而是张氏表现出来的样子,做宗妇是完全不合格的。如果你张嫣不是宗妇,你想折腾你自己的小家都成,偏生你是宗妇,你应该为宗族之事忙碌,哪有儿媳妇跟着儿子去任上享福,长辈反而留下来侍疾的道理。
崔大夫人知道是儿子的主意,况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巴不得媳妇儿早些怀上,但知道妹妹是个较真的人,如果她说一句话,她有十句等着反驳,反而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反正妹妹也管不到自家家务事上来。
但崔大夫人没想到陆先生这次是亲自去找张嫣说去了,她认为自己已经忍了很久了,许多事情姐姐脾气好不说,但是她不怕。
论起来,某种程度来说,她也是自己的弟子,刚进来就这般,日后崔家怕是要砸在她的手里。
她过来的时候,张嫣恰好不在,只有崔玉衡在,他难得没去书房,而是在房里看书,他也不是什么甩手掌柜,主要是难得忙里偷闲,要不然去了直隶,事情更多,到时候想这么轻松都不行了。
陆先生忙问道:“你怎地不去书房?倒是作起小儿态了。”
崔玉衡连忙道:“姨母教训的是,只是我们今日在收拾仪程,张氏去了四房那边主持丧仪,我今日也无事便在书房。”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陆先生居然是
来跟他说让张嫣留下的,她还道:“你母亲年纪也不轻了,原本接了儿媳妇过来,就能享福,没曾想还得让她去侍疾。”
这是站在心疼崔大夫人的立场上来说的,这让崔玉衡不禁多想,难不成是母亲让姨母来传话的不成?否则一向不关心世事的姨母怎么出来说这些话。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遂道:“张氏会在丧仪办完之后再去,至于我娘,她是同意的。我们夫妻才刚成婚,总不能这样分开吧。”
说完,似乎还嫌弃陆先生多管闲事,便把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其实她也是不想去的,但是我想着新婚夫妻怎么能够分离呢?人家嫁给我又不是来受苦的。我也不是把她当苦力的,若我真这样,那颜宁大长公主就要找我这个孙女婿的麻烦了。”
崔玉衡心想,也真是奇了怪了,为何娶个媳妇儿就要做牛做马,妻者齐也,他二十五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