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的成分更多些,至少关于游游的部分是全部掐掉的——他才不会把藏在心尖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我要是早知道关家这么对你,我肯定把你接到我家来。”
赵有才眨着明亮圆润的杏眼,诚恳道:“他关家算哪根葱?关大哥,要不放假你跟我回家吧,我叫上些家丁,咱们去关府讨公道去!”
“……不用啦。”
关珩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是真的好哄啊。
赵家这些年都怎么培养的继承人?不怕他走在大街上被人拐走吗?
关珩安抚地拍拍少年肩膀,又低下头,附在少年耳侧低声道:
“回家就不必了。你只要告诉我,是谁跟你说我修了魔功,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好!”
赵有才不假思索,立即道:“是武琮,武师兄!”
关珩了然地点点头,眸色渐暗,如有暗涛翻涌于深海,夜幕下起起伏伏。
果然是他。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武琮那家伙的确有后手。
如果今天他没有返回学院,而是一连七天窝在冷冷清清的后山上摘草,等七日之后,流言还不知会传进多少人耳中,又不知会被那些人传成什么样子。
今天能说他关珩修炼魔功,后天就能说他生啖人肉,大后天没准就说他是魔童降世。
毕竟修者只是特殊点的凡人,同样有七情六欲,而流言蜚语向来杀人于无形,无论修为多高,只要人还混迹于人间烟火之中,就免不了被这些东西折腾。
关珩微微阖眼,脑筋飞速运转。
武琮在中央学院经营许久,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他刻意散布的流言,自己只靠一点苦情故事,恐怕没办法与之相敌。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吃励志卖惨这一套,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故事。
关珩细细思索间,人群中便有声音不耐烦道:
“喂,关珩,故事讲完没有?你说的修炼方法在哪儿呢?”
周边数人登时一片附和。
关珩微微仰头,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
对付吃瓜群众第二步——转移话题、偷换概念,用新的问题取代原本的焦点,并以势逼之,以利诱之。
少年嘴角一点一点扬起,勾起一抹淡然又自信的微笑,右手笔直抬起,竖起三根手指,直指苍穹。
“我的修炼秘诀,共有三点。”
“第一,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历练,挖掘那些吸天地之精气长成的灵植,以特殊手法加以烹饪,吸收进入体内。”
立即有人不服道:“我家就是卖灵植的,我从小吃的灵植比你们吃的饭都多,我怎么没能两年跃五阶?”
关珩摇摇头。
“我说的是天然灵植,别拿你们催熟的那些东西来凑数。”
“你家卖灵植,就算打着天然灵植的幌子,卖的有多少是天然灵植?有一成么?”
“你!”那人怒道,“你不要诋毁……”
“我有没有诋毁,你回家问自己爹娘去。”关珩沉声道,语气是少有的强硬,“这位学员,当着所有潜在顾客的面,就不要问这种暴露自家产品质量的问题了。”
“……”
那人被噎得够呛,脸色涨红,瞪着关珩无声张了张唇,但最终也没能说出“我家卖东西从来不掺假”之类的话。
只能哆嗦着嘴唇,闷闷地坐回去。
“我继续说下一点。”关珩道。
“第二,与野生玄兽真刀实枪地拼杀,不计后果,不论生死,地点我推荐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洛岭那种。”
周边一圈人倒抽冷气,这回不服的人更多。
有人难以置信地喊道:“这哪是修炼,你这是让我们去送命!”
“不能这么说,”关珩笑了笑,拍拍自己胸膛,“你们看我,这不是也好好地活下来了么?”
“……你跟我们不一样!”
关珩挑眉:“哪儿不一样?”
“同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只胳膊两条腿,我能做到的,你们凭什么做不到?”
“……”
人群中不忿的声音刚开了个头,又一时想不出怎么接话,闷闷地蔫了下去。
关珩长叹口气。
“不过你说的也对,”少年理直气壮道,“我们的确不一样。”
“我天资愚笨,两年前才突破天人之障。”
“而在座的各位一出生,便有人帮你们疏通脉络,三五岁开始凝结玄丹,六七岁破一阶,十几岁破二阶,到我当时的年纪,起码也是三阶修者了,我说的没错吧?”
关珩轻笑一声,自嘲地摸摸鼻子。
“你们的起跑线,已经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人的终点还要远。但为什么现在,你们反而不如我?”
满圈寂静。
数秒之后,才有人小心翼翼开口:“……为什么?”
关珩嘴角微扬,眼底光芒大作。
无形威压从欣长窄瘦的身躯上骤然爆发,扩散全场。
刹那间所有人仿佛被十级强风迎面扫过,震得所有人心头一惊,脸皮被气场刮得生痛。
“因为你们对自己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