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判一个哆嗦,整个人向前趴去,脸贴地连声求饶:“掌印饶命,掌印饶命……”
“你这种庸医,留着性命有何益处,不如尽早剁了喂狗!”徐回脸色阴沉地说道。
陈院判差点没尿裤子,连连磕头道:“掌印明鉴,不是下官有意撒谎,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呀!”
“谁逼你的?”徐回冷声问道。
陈院判抬头,看了小太监一眼。
徐回摆手,示意小太监出去候着。
陈院判膝行到他面前,这才小声道:“是太后,太后让下官这么说的。”
徐回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缓和了语气问道:“为什么,太后好好的为什么要装病。”
“下官不知。”陈院判颤声道,“下官只是个太医,人微言轻的,哪敢问主子为什么?”
“嗯.。”徐回点点头,又问,“陛下呢,你出来的时候,陛下在做什么?”
陈院判说:“陛下担心太后,一直守在太后床前,太后怕他劳累,就让宫女给他喝了一碗安神汤,带到偏殿去休息了。”
安神汤?
徐回直觉那肯定不是安神汤。
即便是安神汤,肯定也是超剂量的安神汤。
所以,他们是打算把小皇帝留在慈安宫,让明日的朝会无法正常召开?
通常皇帝五更朝会,四更天宫人们就要进殿去收拾打扫,如果朝会取消,从四更到天亮这段时间,足够冯观岚行事了。
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所想,大概很快就会有人来传太后的懿旨,让司礼监派人去宫外通知朝会取消。
徐回思忖一刻,对陈院判吩咐道:“你即刻回太医院给太后配药煎药,煎好之后再亲自去给太后送去,太后喝完药,你守在那里不要离开,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把陛下叫醒,办不到的话,咱家就把你剁了喂狗。”
陈院判已经被他吓个半死,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趴在地上磕了头,背着药箱颤巍巍离去。
徐回嫌他走的慢,叫小太监找几个人用肩辇把他抬了回去。
陈院判在宫里供职几十年,头一回得到坐肩辇的殊荣,却吓得冷汗直冒,生不如死。
陈院判走后,徐回又等了一会儿,果然有慈安宫的人过来传太后懿旨,说皇帝在慈安宫为太后侍疾,太后体恤他年纪小,怕他熬坏了身子,让司礼监通知各处,免了明日的早朝。
徐回接了旨,让人通知下去,早朝比平时晚一个时辰举行。
太后派了心腹在宫门口偷偷观察,看到陆陆续续有太监出宫传旨,以为他们传的是太后的旨,便回去向太后复命,说司礼监已经把太后的旨意送出宫去。
冯观岚没想到假掌印会这么听话,让他传旨他就真的传旨,难道他就没有怀疑什么吗?
算了,不管了,无论如何他今天必须行动,再拖下去摄政王就要抵达京城了,到那时他成功的几率只会更小。
冯观岚下定决心,在慈安宫耐心等到四更过后,便带着他的心腹太监大福和二喜去了承天殿。
大福和二喜白天轮班在勤政殿听候掌印差遣,晚上则可以自行休息,另外派低等的小太监为掌印值夜。
是以,在太后装病之后,冯观岚就命人暗中将两人传去了慈安宫。
两人一直以为自己这些日子服侍的是同一个替身,听冯观岚说明情况,才知道原来替身也已经被人替代了。
好在真正的掌印已经回来,他们自然还是要效忠原来的主子。
三人相伴到了承天殿附近,冯观岚和大福在暗处等待,由二喜去遣散徐回在承天殿四周布下的侍卫。
“太后有疾,陛下要为太后侍疾,今日的早朝取消,掌印给诸位放一日假,叫你们回去好生歇息。”
侍卫们都知道他是掌印身边最得用的公公,自然不会对他有所怀疑,便都向他道谢,收队离去。
二喜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确认所有人都已经离开,这才打开了承天殿的门,发暗号让冯观岚过来。
片刻后,冯观岚和大福赶来,让两人在门外把守,独自一人进了大殿。
此时天色将明未明,承天殿中光线昏暗,冯观岚站在殿中,张开双臂,在万籁俱寂里感受着那种君临天下的孤独感。
他喜欢这种孤独,因为这种孤独,不同于寻常人的孤独,而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孤独,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孤独。
这种孤独,不是谁都可以拥有。
而他为了这一天,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包括他最心爱的女人,和他未见天日的儿子。
他把怀了身孕的王妃送进宫里,原打算等王妃生下孩子,自己再想办法立他们的孩子做皇帝。
不承想,王妃却被那个荒淫的狗皇帝楚轩弄得流了产。
王妃不敢声张,推说是来了月事,楚轩信以为真,等她过几日身子干净后,又迫不及待与她同房。
还在月子里的王妃无法拒绝,只能默默承受,失去孩子和被皇帝摧残的双重折磨下,她的貌美迅速枯萎,最终被皇帝厌恶,弃如敝履。
如今的盛平帝,是楚轩的血脉,是王妃还没出月子便又怀上的孩子。
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