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下乡,只带走何知非一个人,涂川还有案子在手上,要去外地会见嫌疑人,丁一楠休假回家安胎,林修带着梁博着手准备解约官司要用的材料。
到了目的地,许应的师弟来接他们,“真是麻烦师哥了,大老远跑这一趟。”
“有困难还能想起我,不错,是亲师弟。”许应笑着拍拍他肩膀,调侃道?。
因为过来是有工作的,一行人并未在县司法局待多久,又去看了一下法律援助中心的情况,许应和何知非碰了个头,觉得可以签约,“到时候还可以让实习生也下乡来感受一下人间疾苦。”
说是法律人要绝对冷静,站在公正客观的地方看待问题,可是真正的实践中,却没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情与法的纠缠才最?为常见。
如何在情与法的纠缠中厘清头绪,在保证法律权威的同时,兼顾双方当事人的情感,在这之?中找到最佳平衡点,或许是贯穿他们职业生涯的必修课。
“人人都说何律是一匹孤狼,可以为了胜利不顾一切,我看倒不是,明明很合群。”许应靠在椅背上,慢吞吞的说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冒犯他。
何知非笑着看他一眼,“狼其实是群居动物,要不是环境所?迫,不会成孤。”
许应闻言笑了两声,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有些人的缘分,注定只会有短短几年。
在小县城待了几天,先是跟他们法律援助中心签约,又去村里走访,顺道接了两个小案子,一个是当地法援中心跟扶贫办对接将建档立卡贫困户纳入法援范围的首个案例,交通肇事赔偿,另一个则涉及到老年人赡养问题。
基本都是以调解为主,处理得差不多之?后,许应和何知非返回容城,这时已经是四月末,许主任生日到了。
叶菲在家里办家宴,请了亲戚朋友来吃饭,他见到罗伦和罗豫父子俩,却没见到罗太太。
私底下跟叶菲打听了一下,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兰溪生完孩子以后她就病了,还说兰溪不听话,总跟她对着干,我看她就是吃饱了撑的。”
许应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过年时罗兰溪生产,罗太太在医院跟苏
盈袖发生过的矛盾,她的病或许只是托辞,对罗兰溪不满,其实是因为她慈母的形象在女儿面前彻底坍塌,伪装被撕破以后索性装都不装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叶菲继续道:“罗豫很快就要结婚了,张家那位小姐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又嫉恶如仇,婆媳俩除非不住一起,或者永远不见面,要不然有得闹。”
“我看啊,以后她是不会有空来咱们家了。”叶菲摇摇头道,自从许应跟苏盈袖的来往被大家知道,她就等着这一天,“我可太烦她了。”
许应又笑笑,还没说话,就听她问:“袖袖几时回来?”
“六月初吧,可能是枝枝高考那几天。”许应回忆一下苏盈袖跟自己说过的事,应道?。
叶菲闻言就道:“她不在家,你多关照一下她妹妹和外婆,男孩子要贴心点才讨人喜欢。”
许应叹气,心说亲妈您可真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呐。
罗家的事许应没有跟苏盈袖讲,这种以后尽管可能会有来往,但注定不会亲近的人家,有些事不必知道太多。
其实苏盈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多想,她有许多的工作和想做的事。
苏盈枝放月末假回家,受姐姐之?托,整理出一大纸箱的笔记,拿去打印店按照要求复印好,然后快递到岚县,交给苏盈袖。
然后苏盈袖把笔记都交到带组的骨科主任手上,等他收齐后,会转交给当地医院,做医护们平时学习之?用,并把这一条也写进《下乡宝典》里:
“各自整理准备一些学习笔记,以供医疗队离开后当地医护人员学习所?用。”
爱心巡回医疗队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一项传统,即便是能,以后也大概率不会像今年这样一整年都有人下乡,而是固定在每年的几月到几月去一次,他们要尽可能的把更多经验留在当地。
“等过一年半载,远程医疗中心建起来了,会方便很多。”结束巡回义诊,从岚县回容城的路上,有同事这样说道?。
外面都是来送行的人们,有当地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有来医院看过病的居民,他们带了很多东西,自家养的土鸡,自家鸡生的鸡蛋,还有自家种的水果和瓜菜,一股脑争先恐
后的往车上塞。
“谢谢你们大老远的来给我们看病送药,好人一生平安!”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是乡亲们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六月初,阳光热烈而明媚,天空万里无云,只有艳阳下向他们挥手目送的人群,车子开出很远,再回头去看,依旧能看到一片黑点点,那是变小了的人群。
车厢里很沉默,大家似乎都被离愁别绪感染,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明明是要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生活,却又像失去了什么。
直到有个同事忽然说了句:“这就高考了?”
大家才猛地回过神来,议论纷纷,“这么快就高考了?今年作文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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