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打了一架。”
“……是这样没错。”
“是哪位主神?”
洛荼斯没有立刻答,因为就在这时,银人鱼化身刚从大地女神手中接过一枚小甜饼,抱着愿赌服输、视死如归的心态剥开包裹饼干的金箔,吃掉了它。
齁甜的味道通过刺激人鱼可怜的舌头,将感觉传递给意识,哪怕本体的味蕾没被牵连,但出于心理作用,总觉得喉咙里也泛起呛人的甜味。
洛荼斯不自觉轻咳了一下,还不望对艾琉伊尔解释:“索珈的饼干。”
艾琉伊尔了然,稍微联想就得出结论:“您的对手是大地女神?”而且既然吃了饼干,嗯,切磋的胜负也就不难猜了。
艾琉伊尔想象洛荼斯此时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随即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扬起水囊。
“要喝点水吗?”
洛荼斯稍作犹豫。
其实不该迟疑的,这只是一种心理感觉,不需要真的喝水来压下甜味,即便是需要,河流女神难道还没法自给自足吗?
可就像是被牵引着一般,洛荼斯应道:“好。”
这个应大概超出了艾琉伊尔的预料,她下意识抬眸,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水囊半举着,倾斜适当的角度。
哪怕在不远处的骑兵们看来,这个动作也不会显得突兀。
“……您这样,能喝水吗?”
“做一点调整就可以。”
确实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调整,灵体淡色的唇触及水囊的瓶口,小口啜饮。
大概是出于某种错觉,洛荼斯总觉得瓶口染着很浅的绯色痕迹,而出征的艾琉伊尔怎么也不会在唇上涂抹脂膏的。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难堪的错觉。
不,哪怕只是这个带着暧昧隐义的举动,本身就不合时宜,但又那样吸引人。
洛荼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现出异样,不由自主垂眸看向艾琉伊尔。
接着她才反应过来,就算有也没关系,对方根本看不见。
口腔和喉口的呛甜早就感觉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什么东西,后知后觉地涌上。
洛荼斯闭上眼,咽下清水,在要退开的前一刻,艾琉伊尔的另一只手向前探来。
王女确实看不见。
可这不妨碍她伸出手,指尖轻巧地在水囊前拂过。
因为那点小小的调整,洛荼斯此刻并不能算完全的灵体,于是她感觉到了触碰。
柔韧的热度,常年练剑与弓术在指腹留下的薄茧。
修剪整齐的指甲擦碰过上唇,可能顺便触及温热的内里,洛荼斯无法确定,感官在这一刻敏锐又模糊。
敏锐是记得每一分温度。
模糊是连指尖有没有沾染湿润都不清楚。
艾琉伊尔收手,喃喃:“还真是只调整了一点。”
然后她察觉水囊另一端的力道撤去:“您不继续喝了吗?”
洛荼斯:“……不了。”
“嗯。”艾琉伊尔平静地旋上盖子,收起水囊,恍若无事发生。
洛荼斯重新化为完全的灵体,心中深呼吸,无奈地默念:
她还是孩子她还是孩子她还是孩子——
艾琉来撩拨是她不懂事,但你不能撩拨去——
还没有确定未来发展就暧昧绝对不可取!
然而再怎么默念,看看艾琉伊尔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这番自我告诫所能起到的效果,也就不剩多少了。
没事,她不知道。
怀着这样的心态,洛荼斯稍一俯身。
随着动作,银色长发向肩前滑去,半悬半落。
洛荼斯嘴唇的色泽原本就颇为浅淡,因为灵体的呈现而显出近乎透明的柔软质地,在将要与殷红唇瓣接触之前停顿了一下,才往前探去。
没有接触,而是重叠了一小截,仿佛处于错位的时空。
一个很轻的、双方都没有感觉的亲吻。
洛荼斯退原来的位置,蓝玉髓似的的眸底掠过挣扎和暗色,仿佛丰水期的伊禄河,生动、汹涌,深而沉郁。
忽然有种莫名的倾诉欲。
关于失落的记忆,关于人神,关于对过去的茫然。
其实将这些说出来,也不会影响大局,反而正合她的意。
曾经是人,比起神祇心理或许更接近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艾琉伊尔知道,洛荼斯不是她以为的、无所不能的真正神明?
可就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下一秒,艾琉伊尔就站起身,向骑兵发出号令:“继续行军。”
下一句是轻如微风的低语:“我们走吧,洛荼斯。”
同一时刻,银人鱼对面。
月神安弥拉终于等到了陪练的机会,她同样手执一柄权杖,以黑曜石一般的圆盘为底色,弯月的光芒在长杖顶端熠熠生辉。
“现在开始吗?”
安弥拉神情冷淡,语气期盼,显然是真的很想找神打架了。
说不上是遗憾没能说出口,还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