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萨努尔之争(1 / 2)

边境又起了风, 来自北方的寒冷气流被西廷斯山脉阻隔大半,从萨努尔所居高地刮来的风却依然酷烈。

大风摇晃林木,拍打城墙, 发出呼啸的风声。

也吹动城墙上挂着的“祭品”。

那是一颗颗索兰契亚战士的头颅,被钉在城墙上, 散乱的头发如枯草般飘动, 流尽血液的脸苍白泛青。

被排列在正中间的,就是这座城池曾经的管理者赫菲特,直到现在他都没有闭上眼,眼珠空洞地瞪着前方。

底格比亚城内。

街道上时有萨努尔士兵列队走过,却不见半个索兰人的影子,家家门户紧闭,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无谓的抵抗。

只要萨努尔人兴致起来, 他们随时会砸破房门, 用房屋主人找乐子,最后毫不在意地杀掉。

这样的行径又不是第一次,早在底格比亚城破的那两天, 萨努尔士兵就挨家挨户“清洗”过一遍, 搜刮来不及藏起或已经被藏起的财物和女人。

那段时间里,底格比亚血流成河。

没有屠城,不是因为萨努尔不想, 而是因为没必要。假如之后粮食短缺,城内的原住民就是备用补给, 还是活生生的人更新鲜易保存。

萨努尔巡逻士兵穿过街道。

与往日的趾高气扬、肆意说笑不同,这一天,巡逻兵的气氛显得颇为沉闷。

哈蒙革王在征战时遭遇截杀,身受重伤, 被亲信送回城的途中咽气。

对于萨努尔族而言,他死得太突然了。

萨努尔首领的继承制很简单,如果有两个及以上的王子,就让他们互相比拼,比财力,比声望,比手下的战士,还要比自身的武力。

这种比斗是要在他们的父亲生前就进行的,提前确定好继承人,而落败的王子则不再有特权,作为普通的战士留在军中。

但哈蒙革王死得毫无预兆,还活着的九位王子尚未决出胜负。

那谁来继承父亲的位置,谁来引领王国继续这场战斗?

这些都是未知数。

巡逻士兵路过一座座大门紧锁的房屋,经过篱笆上沾满血迹、串着内脏的小院,也走过空荡荡的月神神庙。

最后回到城主府,换班。

此时,彼此之间气氛微妙的九个王子都住在城主府。

占据最好的东西是萨努尔人的天性,照这个逻辑,他们本该大刺刺地入住底格比亚神庙,反正里面的住客——包括祭司和书吏——都已经被王子之一拖出来屠戮一空,作为他的功劳。

但萨努尔族相信一切神秘力量。

他们只信仰自己族群的兽首神灵,由最初的动物图腾转变而来,不仅代表高地荒原生存的兽类,更是精神特质的象征。

萨努尔人也相信,其他民族和国家的神话是有一定力量的,虽然最终肯定会被他们的神打败,可万一现在还没落败呢?

底格比亚神庙供奉着月亮的神,萨努尔人白天敢在这里为非作歹,夜晚却会刻意避开,更别提住进去了。

除去底格比亚神庙,城主府就是城内规模最大、规制最高的建筑。于是当初的萨努尔王带着十个儿子占据此地,作为在索兰契亚的大本营。

现在,父亲死了,最小的弟弟也死了。

九个王子围绕圆桌坐成一圈,气氛凝滞,人心浮动。

比斗还没有进行,就无法决出谁该继承王位。

然而按照传统,只有一个人能独掌所有权力,落败的王子必须将全部下属和多余的财物拱手让人,自己沦为普通战士。

父亲在时,所有人都被压着,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得照办。

但是此刻,没有人压在王子们头上,谁会愿意将过往积累的东西都交出去?一旦进行比斗,形势只会更加混乱,发展成其余八个联合对付胜出者、之后互相大乱斗的情形也不是不可能。

即便如此,也还是要选出领导者,否则对面瑟顿军队打过来,萨努尔连个统一的指挥者都没有,恐怕还不如曾经部落分散的时候。

据带回父亲遗体的亲兵所说,瑟顿的主将可是索兰王女啊……

几个王子对她的阴影程度深浅不一,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可以达成共识:

费解,抗拒,不想承认的怵怕,又恨不得生啖其肉。

你说你一个名义上的王女,实际上的统治者,不好好待在王城等边境消息,偏偏要出来打仗?

来就来了,还赶到得无声无息,王女率兵支援瑟顿的消息和父亲的遗体一起送到,换成谁心态不崩啊!

哦对,还有最小也最没战斗经验的那个弟弟,好像也是艾琉伊尔动手杀的。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萨努尔王族。

终于,其中一位王子开口了。

哈蒙革的十个儿子年纪相差不多,就跟扎堆似的,其中最年长的这位,也还没到三十岁。

“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可现在绝不是内斗的时候。”大王子说,“我们跟随父王统一了狼和鹰的部族,把牛羊野狐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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