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瞎胡闹呢?再者说家中已有如此娇妻,我只恨不能时刻与奶奶腻在一处呢,又怎会流连在外?必定是插翅而归的了。”
如此鬼话连篇,便是平儿都不会信他,更何况精明如王熙凤呢?
听罢就啐了他一口,“少拿你那套来糊弄我,你是个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你此番出门在外我是看不见也管不着你了,只你可千万小心些,不叫我知道便也罢了,算你能耐,倘若真叫我抓着什么,我便揭了你的皮。”说罢,便起身出了房门,应是为他收拾行李去了。
平儿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贾琏,道:“二爷办事就办事,可千万别在外头胡来,扬州那地儿是繁华,各方面与京城比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只若真惹怒了奶奶,二爷只怕是要难过了。”说罢便也紧跟着她主子的脚步出去了。
贾琏心中愈恼,“反了反了,一个两个都敢指着爷的鼻子教训了!”旁人家的男人都是一家之主,自来说一不二,女人唯有唯唯诺诺小心伺候的份儿,搁他家可倒好,女人们一个个都爬到他的头上去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因着贾母催得急,众人只得连夜收拾好,待翌日一早便匆忙启程了。
这乍一离开家中的母夜叉,贾琏霎时只觉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连那婆子瞧着都顺眼了不少,整个人分外神清气爽,每每船靠岸时少不得要去那当地的烟花柳巷消遣一番,一时更觉这日子真真是赛神仙。
“二爷您可悠着点儿罢,这般磨磨蹭蹭几时才能到扬州啊?老太太还在家中等着呢。”兴儿苦着脸劝道。
贾琏嗤笑一声,“你是怕你家奶奶抽你吧?”
“二爷既是知晓奶奶的性子,还如此……到时莫说是奴才的皮了,二爷您的皮怕是也要被奶奶给揭了。再者说咱们路上确是耽误了不少日子,再这样下去,不好给老太太交代啊。”
“罢了罢了,爷悠着些就是了。”也不知究竟是畏惧家中母夜叉呢还是怕不好给老太太交代。
接下来的路程,贾琏总算是略微老实了些,虽说仍少不得跟船上的一些丫头调笑厮混,却好歹不耽误时间了。
这日,贾琏等人终于到达了扬州码头,岸上早有得了信儿的林府管家忠伯亲自等候。
原是不认得贾琏的,但一见着那一行个个都穿着绫罗绸缎满身都透着富贵气息的人,他就知道了,当即上前。
“敢问可是琏二爷?”
贾琏点头应是。
忠伯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奴才是林府的管家林进忠,老爷得知琏二爷今日抵达,便早早的打发奴才来此等候了,家中已备好酒席,特为琏二爷接风洗尘。”
得知他是林府的管家而并非寻常奴才,甚至被赐予“林”姓,就知此人必定是林家极其得用的头等心腹,贾琏便忙作揖,笑道:“有劳林管家等候多时。”
贾琏惯是油滑之人,虽说文不成武不就,可脑子却并不蠢笨,加之荣府家务也向来是他们夫妻二人在打理,常在外行走,接触的各式各样的人多了去了,也就练就了一双“慧眼”,心中知晓似林管家这样的奴才拿银子打赏反倒是落了下成,便只索性态度愈发客气尊敬了。
忠伯连声道“不敢不敢”,便邀贾琏上马车,随即又吩咐身后的一众奴才帮忙将行礼都搬上车。
林家的府邸远不及荣府那般豪华,府中下人亦不似荣府里的下人那般穿金戴银,故而这一进府里,贾琏带来的那些下人的眼里便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轻视,对着林府下人时甚至还隐隐透着那么一丝傲然。
林如海是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精,哪里能看不出这么点儿东西?一时面上不显,心中却已是连连摇头叹息,暗道女儿所言果真不假,这荣府里的人还当真是个个都生得两只势利眼一颗富贵心,又暗自庆幸他早早的随了女儿的想法,由着她准备起排场来,否则这一踏进荣府,只怕还当真少不得要被当成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鄙视了。
想到此处,林如海暗自决定,待明日再多拿些金银给女儿带着,观这荣府下人行事,只怕少了银钱打点生活也不会那么自在了。
好在贾琏并非那眼皮子浅的,这林府乍一瞧挺朴素,但屋内古玩摆设也好,茶具碗碟等这样的日常用具也罢,却无一不是顶好的玩意儿,足以见得林家是一点都不穷,只是不喜张扬罢了,全然不似荣府那般将富贵都宣扬在了明处。
贾琏不觉想起过去在家中老太太曾说过,林家祖上五世列候,乃钟鼎之家,却也是书香氏族……不禁暗道,这读书人的做派还真是讲究一个内敛。
看出了林家的底蕴,贾琏对林如海自是愈发热情恭敬,一口一个“姑父”喊得极其亲热,更是频频敬酒,只喝到深夜都有些醉了方才作罢。
林墨菡林黛玉姐妹二人自是不曾出席这酒席,只早早的叫人备好了醒酒汤,便先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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