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家里就那么点子家当,可送不出这样丰厚的礼,这都是探春托我带来给你的。”
“她回来京城了?”林黛玉不禁惊喜,随手翻了翻其中一口箱子,大多是料子首饰之类的东西,“这里头好些样式都挺新奇的,她这是上哪儿去了?”
王熙凤摇摇头,说道:“人是不曾回来,你也知道他们两口子一年到头满大清的跑,不定是打哪儿搜罗来的呢,图个新鲜罢了。”
当年因着间接牵扯到“废太子”,探春自个儿也害怕了,刚好不久之后在贾宝玉的铺子里遇上一个金陵过来的富商,一来二去互相都有些意思。
毕竟是外地来的,起先王熙凤还不大放心,谁知道是不是个骗子什么的,这底子都摸不准万一被骗了那探春一辈子就毁了,再着急也不能这么草率不是?好在薛姨妈倒是知道这户富商,薛蟠那呆霸王一看见人就认出来了,如此一来确定家世家风都没什么问题后王熙凤索性麻溜儿的将探春给嫁了出去。
许是常年四处行走的缘故,探春那男人性子倒很是豁达开放,也并不介意女子出门在外,是以成亲之后他但凡有个什么事儿要出远门就带着探春一起,夫妻二人就这么常年四处溜达着,日子过得倒是比其他人都还要精彩恣意些。
“我如今倒是有些羡慕她了。”林黛玉不禁叹了声,神情满怀憧憬。
王熙凤是不大懂这是羡慕什么呢,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四处奔走哪里比得上在京城享福?更何况这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堂堂郡王福晋呢,那可真真是头等尊贵人,这辈子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这样天大的造化才是该叫人羡慕的呢。
“惜春近来可好?”
王熙凤闻言就微微收敛了笑意,露出了几分愁容来,“先前她还想在二老爷的私塾里隔开一块收些女学生教书,但是二老爷那性子你也是知晓的,再迂腐不过的一个人,哪里能够接受呢?”
“要说叫她自己去弄个私塾……这点银子我也不至于舍不得,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出去自个儿顶门立户谈何容易呢?况且这世上能有几户人家乐意将女孩子送出来读书的?正经大户人家自然有西席,平民百姓家的姑娘都在忙着做家务甚至下地做活儿呢……她这想法太天真了。”
林黛玉蹙眉,“她想当教书先生?真不打算嫁人了?”
“这些年也没松口改过主意,可愁死个人了。”
闻言,林黛玉就沉默了一阵。
她倒是不认为女子非要嫁人才算完整,只是担心惜春往后的生活罢了,毕竟真要说起来惜春早已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一辈子在兄嫂家吃喝,年纪大了她自己也总会想法子出去自己过日子的。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独自一人能不叫人操心吗?也没个谋生的本事。
林黛玉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一咬牙,说道:“赶明儿我进宫去问问姐姐,若是可以的话由朝廷办一间女子学院却是再好不过……”
这并非是独独为了帮惜春才如此兴师动众的,而是为了这天底下千千万万个女孩子。
所谓上行下效,只有朝廷出面牵起这个头,底下的人才会慢慢改变观念,才会有更多的女孩子踏出自己家中那一亩三分地走出来读书明理。
王熙凤被她这话给惊着了,但林黛玉却是打定了主意,翌日就进宫去了。
林墨菡也万万没想到自家妹妹会生出这样一个在这个时代看来绝对堪称大胆的想法,不过她当然是不会反对的,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姐妹二人一拍即合,四爷那边倒也没什么阻碍。
一个初上位就力排众议废除贱籍、实行摊丁入亩的帝王,足以可见是个真正心怀天下的明君,而身为一个明君,又怎会缺了这份心胸和眼界呢?不过是琢磨了一个晚上,翌日一早他便果断应允了。
得了这张王牌通行证,注定会名垂青史的大清第一所女子学院很快便着手建立了起来。
不是没有那等老迂腐拼命反对,事实上哪怕一直到学院建成都还有人在跳脚呢,可四爷是什么人啊?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那便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想要左右威胁他那压根儿就是做梦。
只不过世世代代的老旧思想却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得了的,起初被送去读书的女孩儿并不多,大多也都是奔着“一国之母”这个招牌来的,为了奉承讨好这位主子娘娘罢了。
虽说主子娘娘不可能来教书,但人家的嫡亲妹妹是书院的先生啊,只要能打好这层关系,还怕不能在主子娘娘跟前露脸?
于是,那些擅于钻营的人也丝毫不曾多犹豫,一咬牙就马不停蹄的将家里的姑娘送来了,以示自己对上头的支持拥护。
所谓万事开头难,遇上这种情形倒也没谁泄气,相反,林黛玉、迎春和惜春还极其认真,哪怕学生很少,也半点儿不带含糊敷衍的。
渐渐的,学院里的学生一点一点慢慢增多了起来,三个人已经忙不开了,而就在此时,听闻了女子学院的探春也终于回来了,自此与她的夫君儿女一起定局在京城,姐妹四人齐心协力将学院撑了起来,互相扶持呕心沥血,为这间大清第一所女子学院付出了毕生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