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发出囔囔声:“不要怕,妈妈不要怕,小玉保护你,小玉会跆拳道的,不要怕……”
席墨心微微揪紧,阮玉十二岁的时候开始学跆拳道。一开始他以为是席老爷子强迫的,当初席佳钰也找了教练一起学。
席佳钰没几天就哭着放弃,阮玉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他本以为阮玉只是不敢违抗老爷子的命令,现在想来,不过是想保护她的母亲。
席墨不知道,过去的那些恩怨,原来给阮玉造成了这么大的阴影。
阮凤萱就是当初偷跑出去被人强/暴,还关在黑屋中十天才被找到。
再遇到这样的事情,阮玉肯定是做噩梦了。
席墨蹲在床前,跟阮玉十指相握。
“不怕,我在。”另一只手摸摸阮玉的额头,“乖,没事了。”
“席墨……”阮玉唇间逸出一丝声音。
“是我。”席墨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侧脸上。
阮玉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双眸。她看到蹲在床前的人影,怔了片刻。
静了几秒,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她抽回自己的手,撑着要坐起来。
席墨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别动,我去给你倒水。”
徐特助准备了保温杯,里面放着温水。席墨倒出来,抿了一口试了温度,刚刚好入口。
他回到床前,将阮玉扶起来。阮玉伸手想去拿水杯,席墨绕过她的手,递给她唇边。
“我喂你,慢点喝。”
阮玉嗓子沙哑,因为缺水,喉膜粘在一起,很不舒服。她没有跟席墨争,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小口水。
等到嗓子舒服了,她轻轻咳了一声,才缓缓开口:“谢谢你。”
席墨没吭声,将水杯放到旁边,将保温杯盖上。以防待会儿阮玉再想喝水时水凉掉。
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阮玉。
其实有些生气。
阮玉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悄悄揪紧身上的杯子。空调温度开得有点高,她觉得闷。
被盯了一会儿,忍不住转移话题:“你可以去开一下窗户吗?”
席墨没有回应,但转身去开了窗户。他手长脚长的,转个身,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捞就能推开窗户。
不到两秒,又回身看着阮玉。
转移话题带来的效果只持续了几秒钟,阮玉晤了一声,手指在被子下不停的搅动。
肚子里还揣着个孩子,此时又在医院。席墨神通广大的,阮玉特别紧张。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呀?”
席墨静静盯了一下,敛下眸底的深意,带着冰寒气息的声音开口:“你知道错了吗?”
“什么?”阮玉茫然抬眸,她满脑子都想着孩子的事情,怕被抓住端倪。
席墨见她不知悔改,心底荡漾着一股怒火。他俯身,掐住阮玉的下巴,用力捏住。
“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一人,大路不走走小路。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功夫,就无所畏惧。这是谁教你的?谁允许你这么胆大妄为?”
席墨的声音中裹挟着不知名的怒火,激得阮玉浑身一个颤栗。
阮玉的皮肤又白又嫩,轻轻一掐就是一个指印。席墨看到她下巴上被掐出来的印子,又用力掐了一下。
就是要让她记住,以后不许这样胡来。
“好疼……”阮玉双眸浮现一层水汽,唇间逸出一丝求饶的声音:“我以后不这样了……”
“认错态度倒是挺好。”席墨对上她的眸光,心软的收回手。
面上却依然带着冷酷的笑容,轻哼一声:“你真以为自己会点三脚猫功夫天下无敌了?”
阮玉发现现在的席墨有点可怕,带着冷笑,像孤独的头狼,正盯着自己的猎物。
她忙不迭摇头认错:“我错了,这次是我不对,我下次不走小路了。”
那条小路还是阮凤萱带着她走过的,如今周围放着施工勿入的牌子,却一直没有改建。
铺着大青石板的石头路,一到下雨天,雨水留在石头缝里。一脚踩下去,便是溅起一裤子的泥花。
有一次,她穿着阮凤萱出院后给她买的新衣服。被溅了一身泥,委屈的哭了。她好喜欢这条小裙子的,是妈妈给她买的。
阮凤萱见了,起初还笑她娇气,这么容易就哭。后来见她实在哭的伤心,孩子气的跳了几下,将自己的衣服也弄脏。
脏兮兮的母女抱在一起,阮凤萱小声哄道:“好了好了,玉玉不哭,现在妈妈也脏了,我们一起去买新衣服吧?”
她自从懂事起,也就只在阮凤萱跟席墨面前哭过了。
阮玉别过脑袋,忍不住想,以后这条小路也不能走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哀思,两个人走的路,变成一个人走。现在连一个人也不能走了,连悲伤都无法诉说。
席墨捕捉到了她的哀伤,那些怒火早已荡然无存。
他不过是太害怕阮玉出事,若是他没有实现放置一个定位,他甚至找不到阮玉在哪里。
若是真的出事,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席墨无法想象,再让阮玉去承受这样艰难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