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刻,燕雪山回忆起军校时期,他上战术分析演习课的恐惧,直达灵魂的恐惧。
他感觉得出来,这好像有什么阴谋,可他真的没有摆烂,他就是在这方面毫无天分。当时战术分析课的老师就很担心他服役以后,会不会不到一年就会殉国。
毕竟对于战争来说,个人的战斗力与大部队比起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为什么这些年燕雪山都不求升职呢?
一,是因为他脑子有病(生理性),对升职毫无欲望;
二,是因为他无法理解职场官道上的弯弯绕绕,他无法处理人际关系的尔虞我诈。
不过还好,虽然燕雪山经常想不通,可他有敏锐的直觉,直觉时常告诉他——前方有危险。
在战场上就是这样的,他凭本能在战斗,不需要动脑子分析。常有同行的师士羡慕他幸运值max,每次化险为夷,他倒是觉得,那不是凭借幸运,是他的战斗技巧和直觉。
现在正是运用这份直觉的时候。
面对亚瑟真诚而虚假的微笑,直觉在告诉他——
有陷阱!
亚瑟与他截然不同,不光单兵作战力高,还是个战术派的高材生。
他的军校毕业成绩是这样的。
依然是满分百分制:
战史一百分、
战略概论九十九分、
战术分析演习一百分、
射击实技八十二分、
战舰实技九十分、
机关工学演习八十八分。
另选近战机甲操作一门主科,以一百分成绩毕业。
燕雪山对亚瑟这人的观感很奇怪。
有时,他觉得亚瑟很真诚干净,像是阳光,像是山涧小溪一眼就能看到底,行为做事都很直接,不会阴阳怪气,不会复杂化。
有时,又觉得亚瑟这人看不透,好像藏着什么似的。
但出于他本人的性格,他并不探究亚瑟的个人隐私,不然也不会都搭档了六年,还不知道一个屋睡了六年的搭档师士竟然是总统儿子。
他莫名地想到大决战前的那一晚发生的事。
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燕雪山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亚瑟看师父显然是警惕起来了,他不由地紧张起来,喉头也开始干渴。
他拿出演讲的态度,他知道自己生来有一副稳重可信的模样,尤其是板起脸来说话时,总是能让人信服。
亚瑟:“您觉得我有哪里不够好吗?”
“首先,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在生活方面习惯完全省去了磨合期,绝不会因为这方面的矛盾而产生摩擦。对吧?”
燕雪山终于正眼看他了。
亚瑟:“我的存款目前有一亿三千八百万左右,在帝都有房子,还有一家小型私人用飞船,你要是和我结婚,这些就都属于你了。”
燕雪山抬起了头。
亚瑟觉得似乎希望就在前方了,继续说:
“在工作方面,我是军队上将,很稳定,还有升职前景。每年有固定三百万星辰币的工资,因为吃住都在军队,基本不需要额外开支,这笔钱都可以交给你。”
“等到我六十岁退休时,我还可以领到每个月一百万星辰币的退休工资。在经济实力方面,我觉得相亲公司给你推荐的那些对象很难达到我的水平。您说是吧?”
“虽然我的工作有殉职的风险,不过,如果我殉职,可以一次性领到五千万的星辰币的抚恤金,我的配偶将是第一受益人。”
“你看,是不是很划算?无论怎样,你都可以安心养老。”
燕雪山听着听着,往后靠去,倚在靠背上,点了点头。
他还是有点不自在,亚瑟都没怎么眨眼睛,眼神黏在他脸上,像是要找出他的破绽。
燕雪山的直觉在告诉他。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是一笔极其不公平的交易。
太反常了。
世界上哪有人会做这种赔本交易?
小时候,养父教过他一句话: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他深以为然。
莫非,亚瑟现在是要跟什么人争夺晋升元帅的机会,急需自己作为战争英雄一起为他站台?
确实,假如能有一位合适的配偶,会对选举投票造成有益影响。
亚瑟还在说:“而且,而且……”
还有什么好处吗?燕雪山看向他。亚瑟说:“而且,我觉得,我长得也不错,您看是不是?跟他们比,我应该算、算是个帅哥吧。”
自己夸自己帅还是有点羞耻。
燕雪山像打量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看看他的品相,公正评价:“没错,你是很英俊,在我迄今为止见过的男人里,也是最帅的那几个之一了。”
燕雪山忽地想起,那天亚瑟伏在自己身上汗涔涔的模样。奇了怪了。
亚瑟则心花怒放。
师父夸他帅诶!!
亚瑟等考试成绩一样,双手十指交错地相握,紧紧绞住:“所以,你觉得我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作结婚对象?”
“你要不要考虑,跳过他们,优先选择我为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