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二年,八月的风拂过哀牢国的每一寸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哀牢山脉,宛如一条巨龙横卧于云南中部,南北走向,绵延约500公里,其主峰高耸入云,海拔达3166米。
这条山脉像是大地之神亲手绘制的杰作,它雄踞于江河湖泊之间,与奔腾的江水、静谧的湖泊相互映衬。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密林,那些树木高大而繁茂,枝叶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这片森林是飞禽走兽的乐园,矫健的猎豹在林间穿梭,五彩的飞鸟在枝头跳跃,憨厚的野猪在泥地里打滚,它们在这里繁衍生息,而对于哀牢人来说,这里是他们世世代代的猎场,是生存与希望的源泉。
在森林的边缘,上百名哀牢男子聚集在一起,他们身材矮小却透着坚韧,露顶跣足,展现出原始的质朴与野性。有的背负着弓矢,那弓身是用坚韧的木材精心打造,弓弦则是取自强壮兽类的筋腱,弓矢在阳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有的手持竹矛,矛杆笔直而光滑,矛尖被打磨得锋利无比,仿佛能轻易地刺穿猎物的皮毛;还有的牵着土狗,这些土狗体型虽不大,但眼神犀利,经过训练,能敏锐地嗅出猎物的踪迹。
在人群的中央,是一位椎髻纹面、赤着上身的猎手,身上肌肉线条分明,那是长期狩猎锻炼出的体魄。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宰杀一头小猪,这可不是普通的行为,这头小猪是献给祖灵的祭品。他的动作熟练而庄重,手中的石刀虽然简陋,却在他的掌控下精准地划开小猪的皮肉。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祖灵的敬畏,他深信,只有献上这份祭品,祖灵才会庇佑他们狩猎丰收,让部落的族人免受饥饿之苦。
阿拉索站在人群中,他留着短发,个头矮小,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与众不同的光芒。紧紧地抱着弓,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自己的父亲——日先。
日先是突图部的渠帅,在部落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阿拉索看向父亲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那是儿子对英雄父亲的敬仰,在他心中,父亲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是整个部落的支柱。
在哀牢部落,有着独特的管理方式。在不与外来人打仗的时候,寨子和部落的日常事务由年迈的“耆老”们负责管理。这些“耆老”们经验丰富,他们熟知部落的历史、传统和各种规矩,在他们的治理下,部落的生活井井有条。
而日先作为部族族长,他的职责主要是带领部落里的男人去狩猎获取食物,以及保卫村寨的安全。他就像部落的守护者,时刻准备着应对来自外部的威胁,无论是凶猛的野兽还是可能出现的敌人。
随着一阵呼啸声渐渐沉寂,飞鸟受到惊吓后又重新落回林子里,这场狩猎顺利地结束了。猎手们带着满满的收获,兴高采烈地踏上归程。好几头大野猪被粗壮的竹竿穿过,扛在猎人们的肩上,那肥硕的野猪几乎把竹竿都压弯了,猎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对收获的喜悦,也有对祖灵庇佑的感激。
阿拉索虽然年纪小,但他的表现也不赖。他有着超出常人的力量,在这次狩猎中,他成功地射死了两头果子狸。他拉弓射箭的姿势虽然还有些稚嫩,但那股认真和专注的劲儿却让人心生敬畏。更让人惊异的是,阿拉索还练得一手好吹箭。他手中的吹箭是他自己精心制作的,箭身是用最坚韧的竹子削成,箭头则被打磨得十分尖锐。他悄悄地潜伏在草丛中,像一只狡滑的小狐狸,等待着猎物靠近。当猎物进入他的攻击范围,他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吹箭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凭借这门技艺,他成功地干掉了几只鸟和三只兔子。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吹箭在面对真正的敌人时,可能毫无用处。在他的记忆中,秦人那奇特的甲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哀牢人是不披甲的,哪怕是在作战的时候,他们也习惯赤裸上身,展现出原始的勇敢和无畏。这并非是他们不想拥有护甲,而是因为哀牢虽然矿产资源丰富,但冶炼技术却十分落后。
在部落里,铜器是非常金贵的东西,要么用来铸造象征着部落信仰和传承的铜鼓,在祭祀祖先的仪式上敲响,那雄浑的声音仿佛能与祖灵沟通;要么就只能分配给部落里最优秀的战士使用。像阿拉索这样的小孩根本没有资格拥有铜制的武器或护甲,只能自己削竹箭,用最原始的方式为部落贡献自己的力量。
归途中,阿拉索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他看着父亲和其他猎手们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像父亲那样优秀的猎手,有朝一日,要让部落拥有能与秦人抗衡的力量。他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队伍,那小小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更加坚定。
回到村寨后,整个部落都沸腾了起来。女人们和孩子们纷纷围了过来,他们欢呼着迎接猎手们的归来。老人们则在一旁微笑着,眼中满是欣慰。
阿拉索放下猎物后,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寨子后面的竹林里。这里是他经常练习吹箭的地方,他找了一块空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练习。
“咚~咚~咚~!”
正在练习吹箭的阿拉索被深沉的铜鼓声猛然打断。铜鼓声沉闷而有力,每一下都像是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