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轻易淡忘,但兰鸢山仍旧慢了半拍:“你怎么也打车出门?”
谢宛:“........”
他没说这车就是自己的,半晌回过头,双腿交叠,低声道:
“司机今天休息了。”
明天才休息的司机:“.........”
他没吭声,踩下了离合,挂挡转方向盘,尽职尽责地演一个合格的滴滴师傅。
兰鸢山:“......”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在这样沉闷的氛围里,兰君钦因为刚才流鼻血所以下意识吸鼻子的动静就显得有点明显。
“......”谢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颤,随即缓缓转过头,看向头顶还盖着衣服的兰君钦,眸光一动,忍不住问:
“你怎么了?”
他将兰君钦此时的模样误以为对方畏寒:“是不是冷?”
言罢,他就想让司机把空调的温度打高一点,却被兰君钦急急阻止了:
“不用,我不冷。”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鼻子忽然涌出一股温热,他心中悚然一惊,下意识用手捂住鼻子,但刚才才止住的鼻血忽然又淌了下来,滴到了衣服上。
“对不起......”
明明是生理性无法控制的问题,兰君钦却下意识认为是自己的错,急的眼睛都红了,下意识用手去擦,怕血蹭脏昂贵的车: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入眼便是刺目鲜红的血,谢宛先是一愣,紧接着眉目一凝,整个人的气质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的焦急无比,语气不复方才清冷:
“你怎么了,啊?怎么回事?!”
他伸出手一把托住兰君钦的脸,用力掰过来,想要看清,兰君钦头顶上盖着的衣服便顺势掉落下来,露出了兰君钦鼻青脸肿还带着血污的脸。
“......”谢宛瞬间怔住了,双眼瞪圆,睫毛止不住的颤抖。
有淡红色的污血不慎蹭到了他白皙如玉的指尖,像是上好的瓷器裂开了一道豁口,显得无比的突兀。
兰君钦是个老实孩子,见此又开始道歉,自己的鼻血还没有止住,就开始翻包想给谢宛擦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
“去医院。”兰君钦话还没说完,谢宛就沉下了脸,对着司机,几乎是吼道:
“去医院,现在!”
兰君钦被吼的耳朵一麻,忍不住一呆,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突发情况打扰了别人的出行计划,让谢宛心情不好所以说话才这么凶,故连忙摆手,看着谢宛,惴惴不安道:
“不用了哥哥,我一会儿就止住血了。”
“......没事,”谢宛听出了兰君钦语气里的慌张,转过头的一瞬间缓下语气,看着兰君钦,指尖不住抚摸着,声音还在打颤:
“没事,我们现在去医院,啊,不要怕,一会儿就不出血了。”
听着谢宛语气里的温柔,兰君钦不知为何,忽然眼睛一热。
他还未在除了母亲之外的人身上体会过这种温柔。
记忆里的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也再没有人会安慰他,让他不要怕。
他低下头,擦了擦眼睛,忽然间,有了一种想将委屈全数说出口的冲动。
兰君钦本来想忍住的,但谢宛不仅安慰他,还主动拿纸巾替他擦脸,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仰头止血,丝毫不在意兰君钦脸上的血会弄脏自己昂贵的西服。
“......”闻着谢宛身上温柔的玉兰花香,兰君钦鼻尖无意间蹭过谢宛的长发,视线落在对方空荡荡的脖颈上。
......那里,本来该有一条项链的。
哥哥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了他,他却没有保护好。
他太差劲了,不仅没有保住妈妈的镯子和玉,甚至连哥哥送的项链也弄坏了。
兰君钦忽然觉得嗓子酸痛,他眨了眨眼睛,有温热的水液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他忙垂下头,为了掩饰还将连往谢宛的脖颈处侧了侧,但是委屈在眼泪出现的一瞬间却再也止不住,连哭腔也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呜呜......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谢宛不知道兰君钦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不妨碍他下意识安抚兰君钦,轻轻摸了摸兰君钦的头发,却换来兰君钦更压抑的哽咽:
“对不起哥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谢宛忍不住将哭的乱七八糟的狼狈小狗抱进自己的怀里,由着兰君钦脸上眼泪水淌在他衣领,丝毫不见责怪,只是更加温柔地放低了声音,捏了捏小狗受伤的爪子:
“到底发生什么了?告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