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如此毫无诚信之辈,岂容再付信任耶?
策妄阿拉布坦:……
那你那个什么水泥路都快修到哈密,大·炮随时架到咱们家门口,难道让本汗视若无睹么?
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啊!
只没想到区区数年,孱弱不堪全无战斗力的八旗兵马竟有了这般飞跃性的提升。那混账直郡王卑鄙无耻,夤夜偷袭,打得他狼狈窜逃。再有那些个叛徒投诚,尽心尽力指路,积极帮着清军适应当地气候。
种种原因之下,让双方从势均力敌,甚至他们还有些主场优势,变成如今这般……这般被层层围堵,连想讲和休战都找不到门路。
“大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个什么勾践的,还卧薪尝胆呢,到后来不也成就了千秋霸业?”
“哦?”策妄阿拉布坦眯眼:“那依先生所言,本汗该当如何呢?”
这谋士收授了巨额贿赂,就等着拿劝这位准噶尔汗的功劳布衣封侯。
闻言自是好一番苦口婆心,全然为大汗考量的样子。
实则什么保存有生力量,以待来日啊。审时度势,做最好选择的。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实际上不还是让他缴械投降与人为奴么?
策妄阿拉布坦冷笑,直接抽刀砍了那人:“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贼子受本汗恩遇却不思报效,反而收受贿赂,乱我军心。今斩于刀下,以首级示众。再谈投降者,杀无赦!”
“我准噶尔的男儿皆铁骨铮铮,宁可战死,也绝不摇尾祈降……”
可惜他这说的再如何慷慨激昂,知道其中原由的也不免心中轻蔑:哪里是不肯祈降,分明是怕投降之后,清廷不与普通兵卒一般计较,却饶不得他这个几次三番挑衅的吧?
所以才宁可拖着大伙儿背水一战,用所有人的命去赌一个侥幸。
前头说了,噶尔丹死后,策妄阿拉布坦虽然尽收其地。但到底康熙二十九年至今,也才短短数年罢了。
便他把所有中上层的将领都换成了自己心腹,把以前噶尔丹的干将都边缘化甚至借故处死。也还是有不少底层将官怀念噶尔丹,对策妄阿拉布坦颇有微词。
只畏惧其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如今,清廷兵马滚滚而来,曾斩杀过噶尔丹汗,又把策妄阿拉布坦汗打得狼狈窜逃的直郡王率众追来,大清皇帝亲自压阵。准噶尔兵们本就忧惧不已,几度交火连连败北之后,原就不多的勇气更加所剩无几。
好在已近秋日,寒冬就在眼前。策妄阿拉布坦几度动员,言说只要熬过了这一段,待到冬日,清军耐不住严寒便会自动撤兵。
毕竟康熙贵为一国皇帝,哪有久离皇宫的道理?
只要他们一走,准噶尔还是他们的准噶尔。
但……
康熙这个一国皇帝都亲自举兵到了前线,哪有放弃这大好形势,半途而废的道理?
就算他肯,胤禔也不肯啊!
怕冷?
呵呵。胤禔冷笑:“策妄阿拉布坦那傻货,怕是忘了,咱们大清本就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终年与严寒为伴。”
不过此战确实旷日持久,是该解决战斗了。
为最大程度动摇对方军心,减少己方损伤,胤禔还使用了攻心之法。
知道策妄阿拉布坦他们被围日久,一应补给不足。他就命那些投降过来的小部落在阵前烤羊,那肥美新鲜的烤羊再加上点孜然辣椒之类,他家福晋秘制的烧烤料。
瞬间香飘十里,让人垂涎欲滴。早就供应不足,只能杂粮饼子咸菜汤度日的准噶尔兵们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
一个个目光如狼,幽幽盯着那羊。
这时候,那些个之前投降的小部落之人们操着家乡话上场。详述他们投诚之后,阿木古朗汗如何宽仁。
作为降部的他们又得到了怎样的厚待,不但不罚没财产,不用上交牛羊跟女人,更不用为奴为婢。还能像科尔沁诸部等一样,跟朝廷紧密合作,世代交好。
陈述完毕,就是一波劝降:“族人们,阿木古朗汗只恨噶尔丹与策妄阿拉布坦出尔反尔,屡屡犯边。却知道咱们这些被裹挟的这牧民们无辜。只要你们能放下武器,弃暗投明。就跟我们一样,是大清的好子民……”
美味的烤羊、亲切的乡音,让不少人心中松动。
也让策妄阿拉布坦大怒,砍杀了几个馋到不行悄声抱怨的小卒。接着就命人放箭,放火箭。把那惹事儿的羊跟烤羊人一道儿烧成灰。
可胤禔早就防着他这手呢,又岂会让他得逞?
安排人火速撤退的同时还不忘挑衅:“可汗给不起底下兵卒吃羊,就要把别人的羊也烧掉么?还准噶尔汗国之主,竟连点真话都不让说了!大清原本准噶尔井河不犯,是你与你叔连番挑衅,让人忍无可忍。”
“原本蒙古快速通路修成,亦是你们准噶尔各部牧民的福音。偏你为一己私利多番阻挠,才为准噶尔汗国引来这等灭顶之灾,你,不死何为?”
策妄阿拉布坦也不知道他们手里那铁皮桶子到底是怎么做的,竟似有扩音之用。
能把人声扩大到震彻山谷。
那一瞬,你,不死何为的质问四面八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