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条命。当时毒液没排出去,只留了这么个疤,我也算是命大了。”
宁秋砚动作停了一两秒,才继续往吊柜里放东西。
白婆婆说:“这么多年了,有时候还会觉得像经历了一场噩梦。”
放完所有的东西,宁秋砚问:“我听说在这里伤会好得比较快,那么您的伤痊愈也是因为关先生吗?”
他实在难以控制好奇,又问:“上次停电,厨房还有一位小工受伤了,他是不是也康复了?”
关子明说的话宁秋砚现在有些能理解了,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他还完全没有头绪,就像他手掌心的伤,好像是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
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可这里的一切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说明。
“当然都全靠先生。”白婆婆笑着说,“那个小工你刚才已经见过啦,他载我们回来的呢。”
宁秋砚知道了,受伤的小工就是那位司机。
*
是夜,陆千阙的直升机停在了淡水湖边,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上。
他下了飞机,朝冰冻的湖面看了一眼,雪地风景缓解了他穿越大海而产生的的某种情绪。
转瞬间,无声黑影掠过,陆千阙挺拔的背影便出现在了大宅入口。
康伯已经候在那里,他们一边进屋一边短暂地说了几句。
陆千阙饶有兴致地笑了笑,直奔三楼。
关珩站在窗前的夜色中,冷峻的侧脸一如既往。
听见陆千阙近似于无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
“先生。”陆千阙恭敬地颔首,对着关珩的背影道,“事情不算很棘手,但处理起来花了一点时间。”
他们交谈完正事后,陆千阙开起了玩笑:“听说您和小狗狗闹别扭了。”
关珩也不太喜欢小狗狗这个称呼,陆千阙稍微收敛了些,继续道:“我也听说,您罚他杀羊。”
关珩转过身来:“你觉得他不该罚?”
“罚当然是该罚的,不给点教训他怎么记得住。”陆千阙眸色动了动,重新颔首道,“我不是质疑您,但先生,您有多久没和人类亲近地相处过了?尤其是——这种年纪的人类。”
关珩长发披在身后,表情未变,似乎在等着他说下去。
“我们的思维方式和人类完全不同,”陆千阙说,“您想象不到他们能有多脆弱,不仅仅是指身体,还有心理。您让他杀羊,我打个比方,就像在带不知道马路危险的小狗参观车祸现场,他们只能记住车祸的场面有多可怕多残忍,但是并不能把车祸的原因和过马路联系起来。”
关珩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他并没有得到教训。”
陆千阙微微一笑:“是。”
关珩冷淡地看着他,似乎在用现在的结果告诉陆千阙,他的意见是不正确的。
但陆千阙道:“羊他是杀了,以他的服从度,想要拒绝您很难。但真正的结果是:他怕您,也憎恶杀羊的自己,所以不来见您。”
刚刚被颠覆了世界观,认识到世界上异类的存在,就亲眼目睹了恐怖的虐待现场,还间接经历了残杀过程。
陆千阙知道他把宁秋砚送来渡岛,是把他往他恐惧的世界推,本来就有揠苗助长的意思。
而关珩给的惩罚则加速了宁秋砚接受一切的过程,让宁秋砚超出承受力的极限范围,但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他还是动了手。
康伯说宁秋砚很坚强不是没有道理的,换做普通人恐怕已经崩溃了。
关珩的思维方式的确与人类不一样,直到此时陆千阙指出来这一点,他仍是不能理解。
但他并不是不能接受意见的人,思索片刻后问道:“这是你新增加的育儿经?”
“身不由己,没有办法。”陆千阙道,“养了十几年孩子,不停地驯服,我已经快要被迫记起做人类的感觉了。”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似乎只是房间里的一个小插曲。
关珩重新看回窗外,陆千阙也走了过去。
从三楼的窗户往下看去,能将建筑后方看得清清楚楚。
宁秋砚穿着一件很宽大的大衣,围了条围巾,蹲在雪地里堆雪人。
那里没有别人,宁秋砚的身影在夜色中看上去小小的一只。
雪铲扔在一旁,长椅上放着白婆婆给的烤番薯,看起来已经冷掉了。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就像是在思考的间隙,顺便做了一件消磨时光的事。
陆千阙看到这样的情景,说:“我去和他说几句话。”
陆千阙带了一些消息回来,宁秋砚会想知道。
关珩同意了。
陆千阙走出几步,又倒回来道:“对了,他这么不听话,他的东西我就先交给您。”
交完东西,他颔首退了两步,才大步往楼下走去。
关珩拿着宁秋砚的手机,翻过来时手机亮起,屏幕上出现了宁秋砚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他们头靠着头,五官长得十分相像。
少年手中拿着一个奖杯,清澈的眼睛非常明亮,他没有任何负担地笑着,眉眼飞扬,神情骄傲。
窗外,楼下。
陆千阙走出建筑,宁秋砚腾地从雪地里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