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出事了!”
裴文信刚打开门唤人,他的贴身长随就过来低声禀报:“天香楼的账房被撞见私吞库银……”
如此这般一说,裴文信眉毛都立起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才来禀报!”转身就进房间换出门的衣服。
天香楼是斐文信自己置办的私产,与裴家公中无关,做的是酒食生意,请了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靠着裴文信的官身,收益很是不错,是裴文信很重要的小金库。日常需要瞒着人的花销,比如去个花楼,走些私礼,给余姨娘置办些头面体己,都从这里来。
这样的产业他不放心交给别人,连方氏都没告诉,一直是自己带着心腹管。
余姨娘也清楚自己平日花销是从哪里来的,心里再恨不是时候,也不能拦裴文信。
阮苓苓和钱相比,当然是她的钱重要!
裴文信捏了把余姨娘腰臀:“爷今晚陪不了你了,你自己好好睡,那阮苓苓——等我回来收拾!”
余姨娘只好点头微笑:“爷在外面千万顾惜身子……”
谁也没想到,裴文信这一忙,整整五天过去,都没怎么着家。
先是私产的事,再是公务繁忙,换洗衣服都是让长随回家来拿的……
爷们在外头忙正事是上进,谁也说不出不好,余姨娘只恨时机不利,琢磨着老爷迟早会忙完歇气,断不能让姓阮的小贱人逍遥!
不知话头从哪开始传的,很快,所有下人都知道,表小姐要倒霉了,二老爷要亲自收拾她。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翘首企盼,大戏到底什么时候上演!瓜子都准备好了!
阮苓苓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她揪着南莲刚给她编的小辫子发愁。
完蛋。她知道因势利导,把弱势变成刀锋,别人自然也可以!裴明昕欺负她,她就借局交朋友,打脸回去,现在脸是打了,她也和徐紫蕙成了手帕交,裴明昕自己不争气,上赶着讨好反被厌恶关她什么事?可别人就是要揪着这个做文章,没准一旦证据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跳坑,她能怎么办?
弱势舆论都沾不到光!
余姨娘你可真是好样的!
坏人前程,如杀人父母,二老爷要怎么收拾她?又打又罚,还是赶出家门?还是暴力打罚之后,再赶出家门?
到时她去哪?回老家么?手上的田产铺子能不能保得住,二老爷会不会追着报复?
阮苓苓愁的头秃。
裴明榛却很悠闲,每天大把的时间在她面前晃,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云,一会板着脸认真给她讲史实典故说道理,偶尔指使她端茶倒水。
一张脸似乎写满四个大字:我、很、有、空。
倒是对她的练字大业不怎么苛责了,走神也不揪着教育,只温声问:“哪里不懂,都可以问,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说。”
阮苓苓头皮发麻。
练个字能有什么难处,不就是不停的写?大佬这又是抽什么风?抽一鞭子给一颗糖?
奈何她心里烦,着实没空猜度大佬心思。
然而几个回合过去,她还没怎么着,裴明榛生气了,罚她写二百张小楷!
阮苓苓:……
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心里委屈的不行,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又不敢反抗,阮苓苓扁着嘴,吭哧吭哧熬夜写字。
夜半房间门有动静,小黄狗用头顶开门,悄悄进来了。
阮苓苓揉揉手,小脑袋耷拉下去:“抱歉啊……忘了你了,可是今天我的手太疼,实在不想再写字了……只送些吃的好不好?叫你家主人千万别生气呀。”
小黄狗嗓子细细的嗷了一声,小脑袋歪了歪,晃了晃尾巴,过去舔她的手腕。
夜太深,阮苓苓早赶南莲去睡觉了,所以这食盒,手再疼也得自己准备。
小黄狗扑着跳到她膝盖,不知道跟谁学的,嗓子嘤嘤嘤的着急,阮苓苓蹲下来摸摸它的头:“你乖呀,我没事的。”
向英也着急,看着同样熬夜不睡觉的大少爷简直要疯。
大少爷怎么就不能改改脾气,你想帮表小姐直接干啊,表小姐肯定会感激的,非要各种疯狂暗示别人来求是怎样的执着!表小姐也是,多么聪明的人,您的机灵劲呢,怎么突然这时候眼瞎了!
年纪轻轻他都快愁的头秃了,以后怎么娶媳妇?他很想找南莲那丫头各种明示暗示一番,可他不敢,大少爷要是知道了……
好在南莲是个聪明丫头,也护主,心里明白事,这么些日子过来,裴家实打实帮了她家小姐的,只有老太太和大少爷。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好惊动,大少爷就……
见小姐又发愁,她就提了一嘴:“要不……小姐求求大少爷?”
阮苓苓张口就反对:“为什么要求他?他只会折磨我——”
话没说完,下意识就看背后,别不小心说人坏话又被听到了!
幸好那个身影并没有出现。阮苓苓拍了拍胸口。
南莲:“婢子就是想着大少爷厉害,若愿意帮忙是极好的,不合适就算了,小姐咱们先吃饭吧。”
阮苓苓看着摆上桌的菜色,用力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