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楚歌有些失望。
“喂,你该不会是在想,人类文明和鼠族文明能否和平共处——这样异想天开的问题吧?”小宫主瞥了他一眼。
楚歌摸摸自己的脸颊,尴尬道:“有这么明显么?”
“有,你一贯的风格不就是这样?”
小宫主笑了笑,“当修仙者出现的时候,你就在琢磨修仙者和地球人能不能和平共处的问题,你这个人挺奇怪的,好像天生没有别的地球人的偏见,而是真心实意愿意成为地球和修仙界之间的桥梁。
“现在,鼠族文明出现了,而你又混迹其中一段时间——不忍心看到人类文明和鼠族文明兵戎相见,想要成为新的桥梁,仔细想想,也很符合你的性格啊!”
“‘桥梁’不敢当,我只是觉得,灵气复苏的潮流,浩浩荡荡,顺昌逆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走回头路了。”
楚歌深思熟虑道,“在灵气复苏的新世界里,得到最大好处的未必是我们人类,极有可能是某种目前还非常弱小,不为人知的生灵,终有一日,它会以我们想象不到的方式,建立起全新的文明。
“那未必是我接触到的鼠族文明,甚至有可能是某种细菌或者病毒进化而来的……当然不应该叫‘文明’了,反正是某种超级存在吧!
“没错,今天,倾尽整个灵山市的力量,是有可能彻底消灭长牙王国这支鼠族文明,但灵气在全球爆发,我们能阻止整个地球上万座城镇的地底,诞生新的鼠族文明么?
“好,就算我们付出惨烈的代价,消灭了全地球所有的老鼠,扼杀了老鼠进化的可能性,但能够汲取天地灵气来修炼的小型哺乳类动物,可远远不止老鼠一种,别的哺乳动物,甚至别的拥有复杂神经系统的动物,会不会超速进化,点燃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智慧之火,建立全新的文明呢?
“然后,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将全世界所有的动物按照脑容量大小排序,从脑容量最大的动物开始,一个种族一个种族地屠戮过去,直到把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彻底毁掉吗?
“所以,即便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心慈手软甚至妇人之仁,我仍旧忍不住思考,除了单纯的杀戮之外,我们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和这些意外进入智慧殿堂的生灵,和睦相处?”
“有。”
小宫主道,“你的情报里提到了一头代号‘国师’的犬妖,它似乎就做得不错。”
“国师那是治标不治本!”
楚歌涨红了脸,道,“它是用未来的弥天大谎,换取眼前的蝇头小利——没有任何一种智慧生命,能长时间忍受这样的欺骗的!”
“嘘,别激动,注意你的言行。”
小宫主微笑道,“我倒是无所谓,但这些话如果让俞会长、姜大夫和穆处长他们听到,会怀疑你也患上了‘离魂症’,对老鼠的身份念念不忘的。”
楚歌叹了口气,道:“所以,你不觉得人类文明和鼠族文明,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这倒不是,身为修真者的我,在很多极端主义的地球人眼中,本身就不算是‘人类’,所以,我对野兽修炼成精,并没有什么偏见。”
小宫主无所谓地说,“我不是认为‘人类文明和鼠族文明之间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性’,我只是觉得‘人类文明内部,人类和人类之间,都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别说我们修仙界从百万年前就是一处弱肉强食,血腥厮杀的修罗地狱,就算你们以‘热爱和平’自诩的地球好了,翻开你们的文明史,究竟有几年是完全没有战争的呢?
“连自身内部的完全和平都是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就奢谈什么跨越种族的和平,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烂漫了吗?”
楚歌一时语塞。
他发现小宫主在地球上待得越久,就越牙尖嘴利,自己越来越不是她的对手了。
“我能理解你将自己的部分感情投射到了鼠族这种异类身上,即便真有点儿‘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也不完全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小宫主道,“我最近闲着没事时,喜欢看一些地球上的文艺作品,来深刻了解地球人的想法,我发现,你所面临的纠结,在很多故事里都曾经出现过。
“比方说,你们东方有一个古老的民间传说叫《白蛇传》,讲述的就是人类和蛇妖之间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故事里的正面角色是妖,反面角色却是人,还是忠实履行着斩妖除魔的职责的人。
“按理说,喜欢上妖的人,不应该是人类的叛徒吗,但很奇怪,身为人类的读者和观众,却很喜欢这样的‘叛徒’,反而觉得斩妖除魔的和尚不近人情呢!
“同样的故事,在西方也有,那天我看了一部名叫《阿凡达》的电影,是灾厄纪元之前,曾经席卷全球的票房冠军,换言之,那应该是最符合大众想象和人类潜意识需求的影片了,而影片里男主角的选择,却和白夜的选择如出一撤,全都背叛了自己的种族,选择投奔到了异族的阵营。
“天生厌恶背叛的人类,却将这样以叛徒为主角的电影,捧上了史上最卖座影片的王座,这里的大众心理学,还真是令人玩味。
“看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