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像是刚与故人叙过旧的样子,却像是要与什么人对簿公堂一样,便陪着小心问道:“回府吗,姑娘?”
凝洛在马车中坐好,稳了一下呼吸才沉声道:“去宣墨斋。”
白露一听凝洛不容置疑的语气便知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当下便吩咐车夫赶路,并无二话。
凝洛定定地看着车帘随着马车轻轻晃动,心中却将李嬷嬷的话又回味了一遍。
她小时候真的以为李嬷嬷是回家看孙子的,还暗自伤心了很久,因为她觉得李嬷嬷是喜爱她的,就算是要回家看孙子也不该招呼也不打一声的离开,也不该突然的消失。
那种消失对还是孩子的她是有伤害的,那时候李嬷嬷是她唯一信赖的人,可就是那样的唯一,却会突然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不见。
她甚至还对李嬷嬷有过怨言,却不知道李嬷嬷当年竟是被赶出林家的。
被杜氏赶了出去。
凝洛相信李嬷嬷的猜测没有错,杜氏绝对就是因为看李嬷嬷对她好才赶走的,杜氏就是见不得凝洛好,哪怕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凝洛一只手狠狠地攥着坐板的边缘,用力的手指渐渐发白。
就算杜氏构陷她和沈占康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愤怒,如今只要想到年幼时的自己便被杜氏使手段,她竟然再难以保持平静的模样。
杜氏在家中一手遮天了这么许多年,是时候拨开重重迷雾让林成川看看天空的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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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宣墨斋的时候,那伙计一见凝洛便一溜小跑地跑了过来:“姑娘!您可算来了!”
这话却让凝洛一怔,这伙计在等着她不成?
不等她发问,那伙计便向她深深地施礼:“上次那鸡血石镇纸,我们东家怪我向姑娘收多了钱,说姑娘再来买东西便不能再收银子了,我一直等着姑娘来呢,只盼着能把银子还给姑娘,这样也好了了我这一桩错事!”
却原来是为这事,凝洛向店内扫视一遭问道:“你们东家在不在?”
伙计直起腰一愣,然后老实答道:“东家今日不曾过来。”
凝洛的眼神回答面前的伙计身上:“他每日都过来吗?一般什么时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伙计总觉得面前的姑娘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今日前来却莫名带了兴师问罪的架势,因此听了这话便有些犹豫。
东家从未跟什么姑娘家交往过密,他在这宣墨斋几年,还是头一次见东家那么热情地招呼客人,还是一位姑娘。
第二次姑娘来买镇纸,他报了个不高不低的价格,那姑娘二话不说便付了银子走人了。待到他同东家汇报了此事,东家只说那位姑娘以后再来便随她拿,银子却是不许再收了。
他战战兢兢地应了,却忍不住背后里擦冷汗。他本就有些怕东家,一想到他跟东家说卖了那块镇纸给那位姑娘,收了多少多少银子时,东家沉下的脸就让他不寒而栗。
他暗地里猜测东家亏欠了人家姑娘什么,因此当凝洛再来的时候他拿出了十万分的热情,生怕一个招待不周让东家知道了再给他脸色看。
可这姑娘却不买东西,问起东家的去向,他便知如何回答了。还有,东家好像不让姑娘知道这铺子是他的?
凝洛见那伙计只是犯难却不答话,不由又追问道:“你们东家是不是陆宸?他什么时候会来,我找他有事。”
那伙计心道,是呀!我也看出您找他有事了,可我哪里知道您找他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万一您是找东家讨债的——不管什么债吧,我让您见他岂不是又捅了篓子?
“您找我们东家有什么事?”伙计陪着笑脸,心里却直叫苦,“也许我能帮您带个话儿。”
凝洛见那伙计也不答他的问题,只同她迂回着,才突然发现自己因为心里带着残余的气表现出来便有些急。她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好笑了,当下忙柔和了神色,笑着对对方道:“我是想请陆宸公子帮个忙而已,只是我不好直接去寻他,所以想找人帮着从中传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