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空间不算小,苏曼却觉得呼吸困难,他走过来,捡起了药膏,蹲在她面前。
“不用了,抹个药而已。”
她伸手去够药膏。
傅云琛长腿微曲,西装解开,里面的黑色衬衫,包裹着他壁垒分明的身材。
苏曼是见识过的,那触感,那热度……
她摇摇头,将脑子里的璇旎思想晃出去。
“怎么了,你觉得在卫生间不方便,我抱你去病床那边,”他要抱她。
在床上,更奇怪吧。
苏曼语塞:“别,我觉得,你还是出去比较好。”
他已经拧开盖子,挤出了药膏,在她雪白的足背上抹开,一点点地打圈,粗糙的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弄得她脸红心跳。
几个回合,苏曼招架不住,缩回脚,准备穿鞋。
傅云琛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淡淡一笑:“苏曼,那些钱,不用急着给我,你好好考虑,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苏曼欠他的太多了,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偿还。
她看着他站起身,清冷矜贵的气质,俊美妖冶的五官。
心口凝滞了下。
***
傅菁菁的手术定在第二日的上午。
她太过执拗,什么都听不进去,拼死也想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傅明江不得已,强硬地说:“这个手术,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连向来疼爱她的妈妈,也眼含泪水地劝她:“听话,只疼一会儿,总比你疼一辈子要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针对顾柏州,针对她,她就算生下这个孩子,又碍着谁的事了?
她在巴黎接受最高等的教育。
她多年来引以为傲的家庭信念,全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没有人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说一句话。
当她换了衣服,躺在惨白的床上,身旁的架子上,麻醉和手术的器械准备就绪。
只要给她推一针麻药。
冰冷的吸引器吸管就会放进她的身体里,将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搅得粉碎。
这么一想,傅菁菁浑身发冷,汗毛都竖起来。
她忽然抓住护士的手,哭出了声。
苏曼整夜没怎么睡觉,一早跟徐峰请了假,昨晚到了下半夜,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手包落在了餐厅。
从护士站借了电话打给乔琪,叮嘱她去找陆既明。
九点时,苏曼买了早点,只是无人动。
傅明江和林清姿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不住地张望。
天晟的事务繁忙,傅云琛一大早就接了好几通电话。
挂断电话,看到苏曼手里提着纸袋,侧颊白皙纯净,气质温婉沉静,安安静静地站在走廊里。
他心里,顿时流淌过温热的水流,似乎缓解了心里的烦躁。
手术时间只要十分钟。
哐当一声,手术室内传来巨响,接着沉重的门打开,麻醉师穿着无菌服,看向傅明江夫妇,说:“傅小姐情绪很不稳定,将麻醉器和手术架都推翻了,你们先安抚她一下。”
苏曼紧张起来,就要上前,被傅云琛握住了手臂。
“菁菁她……”实在让人揪心。
傅云琛声音透着疼惜:“这一遭,她的受着,就算再疼,也不能避免。”
顾家那样的家庭就是无底洞,傅菁菁心思单纯,嫁过去,只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傅菁菁浑身颤抖地被扶出来。
路过苏曼,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傅云琛挡在苏曼身前,蹙眉看着侄女,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你想怎么怪我,都没有关系,只是这件事和苏曼没有关系。”
女孩抬头,泪水断了线似的流过脸颊:“小叔叔,我是你的血亲,你还帮她说话,你已经不疼我了,你心里眼里,都只有这个女人!”
林清姿低声打断她:“你小婶婶也是关心你。”
她忽然就狂躁起来,愤怒地指责:“你们都偏心,都只向着她,她就是个诡计多端心思肮脏的女人,假惺惺地做样子,不就是为了早点嫁给小叔叔。”
一直没开口的傅明江,沉声怒斥:“我和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给你最好的教育,最多的关爱,教会你知礼仪明廉耻,可你呢,任性妄为,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今日的一切,你不必怪任何人,这最大的责任,就该你自己担着。”
生怕在刺激到傅菁菁。
林清姿狠瞪了丈夫一眼,急急制止:“别说了。”
傅菁菁一怔,嘴唇白得像纸。
苏曼有心说安慰的话,可话到口边,才发现根本没有立场去安慰任何人。
“菁菁有口无心,不要放在心上,”傅云琛挨着她的肩,声音磁性悦耳。
颀长高挺的身姿很有安全感。
林清姿和护士搀扶着傅菁菁回了病房。
傅明江不放心,觉得自己刚才话说重了,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没忍住,跟着进到了病房。
苏曼并没有真的怪她,摊上这种事,谁都会口不择言。
“我没事。”
傅云琛看向她巴掌大的白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