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过后,姜眠心思倒是稳了很多。
找出路嘛,心态平和也是找,神经紧绷也是找,就算真的无路可走了,到最后她还是有将事情和盘托出的权利——这天平两边看起来再平衡,也得承认它确实有所倾斜,并非毫厘不差。
但要是从这个角度看,姜眠对宴云笺,就更怜惜了。
傍晚去宴云笺房间找他,他正捧着一册书卷在看。
姜眠走近,宴云笺很自然地端起手边放糕点的盘子搁在她面前。
“干嘛?这是干嘛?”姜眠瞅着那糕点,“要堵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宴云笺放下书:“本来不是,现在是了。”
他拿起一块云片糕,顺她心意堵上她的嘴。晚饭见她吃的少,心里记挂着她饿,看人过来是想也没想就先将吃的递过去,然后这小没良心的,就让他听那话。
姜眠鼓着腮帮子嚼咽了,那么大一块糕点,还真是吃了半天。
这会功夫,宴云笺重新拾起书默默翻看。
姜眠顺了一口水:“阿笺哥哥,你在看什么书呢?”
宴云笺合上书,将封面给她瞧。
光看封皮上的字,姜眠就知道她是看不懂的,可能连里面的字都认不全:“你别看了,我要跟你说话。”
宴云笺什么也没说,书搁到一边。
姜眠想了想,脑中也没有很清明的主意,先下意识伸手去握宴云笺搭在桌沿的手。
两年多了,她亲近他,就像呼吸一样习惯。
然而,宴云笺反应很快,他一下子将手撤了,放到桌子下面去了。
姜眠扑了个空:“你躲什么?”
宴云笺不答,若无其事般揭过去反问:“怎么了阿眠?要说什么。”
姜眠看他:“手。”
这也太直白了,宴云笺心念迅转想着怎么糊弄。
“你手刚刚在这放的好好的,干嘛忽然就拿下去了?我不能碰吗?”姜眠也不给他机会,把事情全挑开说,“你得把手放回去,要不然我不跟你说话了。”
宴云笺真又好气又好笑。
她耍无赖他也喜欢,但漾起疼爱过后,心中回荡着淡淡的苦。
一点点,不算多。
这边姜眠还催促:“你把手放回来啊。”
宴云笺有想过一瞬不服从,但那念头还没在脑中成型、罗列后果、可能承担的风险……手就已经听话的摆回原位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砍了算了,反正也不听他的。
姜眠称心如意,伸手握住了他两根手指。
这人身体的一小部分,抓在手里,才有了实感,双脚落地的踏实感觉。否则他任何躲避的动作,都会触动此时此刻有些敏感的神经。
——她想拉着他,永远不放手,或者说,不到最后一刻不放手,再不济,也不是现在就划清界限一样不让碰了吧。
姜眠抓到了人,也不急着说话,就捏
着这两根手指出神,脑中胡乱的思绪,终于过渡到事物本身上。
阿笺哥哥的手,真是她见过长得最后好看的了。手掌细长却不羸弱,掌背腕间浮着淡淡的青筋,极具力量感,骨骼走线漂亮,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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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人拿捏住,宴云笺由着姜眠折腾,也不催。
但等着等着,他耳根渐渐烧起来——除了被她抓着的地方,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其他部分的存在了,只有那两根手指,她指尖轻擦,酥麻感似光亮的一线,顺着血液直击心脏。
当日在书房,义父说“将阿眠嫁给你的话不作数”后,他分明是清醒沉静回答了“好”的。
现在他这算什么,要手给手,想抓就抓,时长不限。
宴云笺终于忍不住了:“阿眠,你找我,应该不是就观察我的手吧。”
姜眠抬头:“哥哥,我之前看书,书上讲你们乌昭和族的人,有很多规矩是不是?”
她忘了自己本来要说的事,提起这一遭:“书上说,你们犯了错,最严重的刑罚是削指是吗?”
宴云笺笑了一下:“当然不是,犯了错,最严重的刑罚当然是砍头。”
他看一眼自己的手:“削指这一惩罚,并不被记录在刑法案中,是乌昭和族自道德层面的……自我谴责。”
“什么意思啊?”
宴云笺告诉她:“乌昭和族原来有个传说,有一个男人冬夜里负伤,即将冻死在路边时得一好心的姑娘搭救,姑娘待他极好,为他包扎,给他饭食,日久生情他们就结为夫妻。后来有一日,天神降世,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从此他便也能变成人们供奉的神,条件就是需要他拿出一件嫁衣,要用发妻的血染就。”
姜眠渐渐入神,盯着他微微低垂的睫羽,浓密纤长。他讲起这些,整个人周身都笼罩一层虔诚与纯澈。
“男人听后,辗转反侧……”
姜眠喃喃一句:“辗转反侧就不是什么好事。”
宴云笺停顿,笑着问:“为什么?”
“辗转反侧,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