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进宫这么大的事,”宋红妆捏着把嗓子,娇滴滴地埋怨道,“怎么世子爷也不来送送,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也不见个人影。”
燕国公主的脸色一沉,宋红妆就不敢再说下去了。丁岚对徐婉如不怎么样,可是对徐简这个继子,却还是有几分维护的。
“男女有别,内外不同,”丁岚说,“世子也有他的事情,哪能围着内宅的事情,不顾外头的事呢。”
这话一出口,宋红妆就挑了眉毛,笑吟吟地看向徐铮。果然,丁岚这话虽然维护了徐简,却给了徐铮一下,一大早的,人家世子都知道去做事了,怎么徐铮这个做侯爷的,反而蹲在后院里,围着些内宅的事情忙个没完没了呢。
“父亲是一家之主,”徐婉如接了话头,“里里外外多少事情,也只能让竹君帮着做一些了。我进宫又不是什么大事,竹君自然先顾着父亲的安排了。”
徐铮听了,不禁心身舒畅,他这个长女,也不是不会说话。愿意说好话的时候,极为动听,可是不愿意好好说话的时候,能把人活活给气死了。
徐婉如话锋一转,提起了没见过几次的徐策了,“策哥儿也不小了,总不能老在后宅里窝着吧,听说二伯前儿还夸策哥儿了,说他会读书,倒是可以去东边的学堂了呢。”
这话一出口,徐铮就恨恨地看了一眼宋红妆。他虽然做事算不上聪明,却很清楚,长房和二房灭他之心不死,虽然都是忠顺公的儿子,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二房去夸徐策,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就不知道了。而且,还让徐策去东边的学堂,这是当他死了不成?
宋红妆揭人短处,结果踩雷害了自己,这会儿正后悔不迭呢,徐婉如又补了一刀,“都说二伯长的最像祖父,我看着啊,策哥儿也有些像。”
其实,徐婉如哪里见过什么忠顺公徐坤啊,她只听人说过,二房的徐钧颇有祖父遗风。前世的时候,也有人说过,宋红妆的儿子徐策,长的有些像徐钧。这些风言风语,徐婉如并没有往心里去,可若是听在徐铮耳朵里面,只怕是不高兴的很。
果然,徐铮的脸色越发黑了,宋红妆低了头,也不敢说话了。
“策哥儿呢?”徐铮问道,“一大早的,家里就不见了他,读书不好好读,练武又怕吃苦,他究竟能干什么呢?”
其实,徐铮说的话,用在他自己身上都是合适的。只是,做了父亲,徐铮就可以挺直腰板,无限苛责小辈了。
燕国公主冷眼看着一屋子的小辈,倒是一言不发。她当年嫁给徐坤的时候,就想过,一家人和和美美,热热闹闹的过日子。可是徐坤花心在外,时不时闹出个外室小妾,燕国公主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现在到了她儿子徐铮身上,一开始,燕国公主也想让他家中宁静一些,简单一些,别闹出那么多姬妾来。可到了如今,燕国公主看着,徐铮现在的日子,说不定还比不上她当年呢。看起来花团锦簇,可是一个真心人也没有。夫妻离心,姬妾争宠,真是乌烟瘴气的很。
徐婉如看见燕国公主的心情不好,也不多事,不再追着宋红妆穷追猛打了。丁岚服侍了燕国公主用早膳,事后众人都退了下去。燕国公主才语重心长地跟徐婉如叹了一口气,“当年我对你母亲严厉了一些。”
这是燕国公主对朱念心最大程度上的道歉了,徐婉如会意,只是她的心中,却不知道如何抉择。朱念心是她的母亲,可前世养大她的,却是祖母燕国公主。
徐婉如心中,虽然也知道祖母对母亲不好,可她的心,却是更偏燕国公主一些的。原因无他,只因燕国公主无限宠溺她,为她求了赐婚,又问她要不要和离。
要知道,赐婚的事情,自古就没有和离的可能。燕国公主为了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徐婉如觉得,虽然祖母对母亲不好,可对她却是没话说的。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徐婉如笑着安慰祖母,“顺其自然吧。”
燕国公主拍了拍徐婉如的胳膊,心里颇有些感慨,她的孙女长的这般容貌,又聪慧至此,日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造化。
“咱们不求富贵,”燕国公主说,“等你出宫了,祖母给你好好挑一挑,总得一心一意,才得长久。”
徐婉如知道,燕国公主的意思,她也十四岁了,京城的闺秀们到了她这个年纪,多半要开始择婿了。忠顺府虽然比不得当年,却也是勋贵人家,自然要早作打算。
只是,徐婉如压根儿就没打算久留红尘里面,燕国公主的话,她也就没打算反驳。毕竟,迟早都是要走的,只等着家中的事情一定,她终究要回海山。日后有徐简孝顺祖母,徐婉如倒是颇为放心。
燕国公主倒是没看出徐婉如的心思,她以为,姑娘家听了这些话,都会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也没追问,徐婉如喜欢什么样子的。
至于人选,燕国公主心里,倒是有几个。只是眼下,一切还是等徐婉如出宫了再说吧。毕竟这次进宫,京城里传的厉害,都说忠顺府的大小姐,是进宫去选太子妃的。若是没有选上,不知道那些多嘴的闲人,又会传出什么难听话来。
不过,燕国公主活了这么些年,富贵见过,闲言闲语更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