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

李怀叙沉默了片刻,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矮凳上。

“这都是谁说的混账话!”

他的脸上不知何时酝酿起了怒火,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桌面,声音似雷震天。

“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自古以来,没有女人,就没有男人,那兄弟再重要,能比得上自己的媳妇儿重要吗?到底是谁说出来的这种狗屁倒灶的话?若是叫本王知道,定要将他的舌头割下来扔到永定河里去喂鱼!”

他说的义正言辞,情绪激动,脑门顶上藏不住的怒气好似直要冲天,灼烧到公孙遥的眼睛。

公孙遥艰难地抬了抬眼,想着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今日恐就真的要信了这混不吝的鬼话。

“罢了罢了。”

既然他要演戏,那她便也没事陪他玩上一玩。

“世上说这种话的男人多了去了,又不止一个,难道王爷还要把他们全都揪出来,全部割了舌头不成吗?”她柔声道。

“何况,我也的确没有那般金贵,非得你留下来陪我用饭不可,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必在意我的想法。”

她说的其实也算是实话。她同李怀叙没什么情谊,没得非得要他丢下朋友留在家中陪自己,她只是气不过那日他在外头的胡言乱语,想要刺刺他罢了。

如今刺过了,她心情也好了,自然不想再多留他。

可李怀叙似乎并不清楚她的心理,闻她此话,直接更加端正了坐姿,大有要将自己的屁股同底下的矮凳焊死的意思。

“其实本王适才仔细想了想,外头也没什么好玩的,无非就是那些东西,这几年在京中实在都玩厌了,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我就该在家中好好陪着王妃才是,外头我就不去了。”

他说罢,一脸正气地瞧着公孙遥,俨然是觉得自己表现优异,想要一番夸奖的意思。

可公孙遥道:“我真的不拦你,你想出去便出去吧。”

“可我真的不想出去了。”

“你……”

夫妻二人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听谁的话。

“那你爱留下便留下吧。”公孙遥不再想管他,转头吩咐蝉月,“去把我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她出嫁前便一直担心赵氏会在自己的嫁妆里头动手脚,所以新婚第一日,在家的头等大事便是要将自己的嫁妆都一一清点一番。

李怀叙闻言,又突然恍然大悟:“对对对,长阙,快去叫纪叔把家里田宅账簿什么的,全部拿来交由王妃!”

“日后家中这些庶务,还要麻烦王妃多多费心了。”

公孙遥睥他一眼,有些意外。

她虽然一直好奇李怀叙花天酒地,家中财物究竟会是个什么情况,但不想他第一日便会将账簿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

敢交给她,那便应当还是能见人的吧?总不能整个府中都在亏空,就等着她的嫁妆来填吧?

她将信将疑,回想起公孙云平的话,在账簿送到自己手边的时候,没有立即去看,而是选择先带着自己的嫁妆单子,去专门存放嫁妆的库房清点自己的东西。

“丝帛两箱三十匹,棉被十床,珍珠璎珞三副……”

她同蝉月一人念单子,一人清点箱中真实的数目,一路下来都没有任何问题,待到只剩下最后三箱的时候,公孙遥蹲在边上,还想等着蝉月报数,哪想,她却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单子,道:“没有了。”

“没有了?”

公孙遥诧异。

这里分明还有三箱。

单子上没有的话,这三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确定没有了?”

“确定没有了。”

蝉月将单子递给她看。她是一个一个照着顺序从上往下报过来的,不可能有遗漏,也不可能有错处。

公孙遥遂站起来,开始清点满屋的箱子。

公孙云平同赵氏为她准备的嫁妆一共是一百二十八抬,其中每个箱子里装了什么全部都在单子上写的一清二楚,她一箱一箱仔仔细细地数过去,最后发现,居然真的多了三箱,是单子上没有的。

她和蝉月一同怀着好奇打开了那几个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就是满满一箱的银元宝,摆放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光凭肉眼估算,价值便不下千两。

她微微张大了眼睛,霎时觉得自己后背发凉,立马回头又确认了一遍身后房门紧闭,屋里没有旁人,才稍稍放心,同蝉月心照不宣地彼此没有说话,又继续去看另外两个。

剩下两个箱子,其中一个,里头放的是各类珍珠玉石,而另一个,里面只卧了一幅画。

那是前朝一位出身世家的山水诗人的真迹,公孙遥一展开便认了出来。

因为平时,这幅画就收在公孙云平的书房里,是他最爱的几幅珍藏之一,时不时便会拿出来欣赏、观摩,感叹其中奥妙。

不想如今,这东西竟出现在了她的嫁妆里。

她不明白:“这些东西怎么会跟过来?”

难道是公孙云平背着赵氏偷偷又给她添了嫁妆,浑水摸鱼叫人送过来的?

她思前想后,觉得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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