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理上来说,熊胜也是有继承楚王之位的资格。
毕竟,熊胜的父亲太子建,曾经是楚国的储君,根正苗红。
当然,现在的的楚王熊轸,是公子胜的叔父,所以隔了一代的话,熊胜的继承权就基本上没有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庆忌从中大做文章。
因为楚人都可怜太子建,认为他不应该遭受如此厄运,所以连带着公子胜都能得到楚国的一些人望。
庆忌在背后推波助澜,扶持一把熊胜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将不成问题了!
在原来的历史上,公子胜可谓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典范。
若干年后,楚昭王之子楚惠王即位,楚惠王回顾往事,他知道楚国欠着一个人的债,债主就是公子胜。
如果没有历史的错误,太子建做楚王是理所当然,太子建的儿子熊胜接任楚王也是理所当然。
身受良心谴责的楚惠王决定迎久居吴国的熊胜回归故里。
对此,楚国名臣叶公,也就是沈诸梁强烈反对。
他的理由就是,胜为人好勇斗狠,有病态心理,私下里豢养了众多死士,让他回国恐怕会带来不祥。
然而,惠王不为所动,郑重其事地召回了熊胜,并把鄢地特批给了刚回国的熊胜,封巢邑大夫,后者从此就被称为“白公”。
白公胜显然不是省油的灯,流亡的苦楚,寄人篱下的辛酸,还有那已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王位……都刺激得他寝食不安。
可是,对于生活,对于历史,白公胜却没有更多的埋怨与愤怒,思前想后,他的愤怒只集中在一个方向——郑国。
那个国家的人杀了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是太子。
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痛苦都与郑国人有关,都与自己的父亲被杀有关。
父亲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阴影,更是长久以来驱之不去的恶梦,只有灭掉郑国才能了却他的心头大恨,深如海洋的杀父之仇!
回来之后,白公胜苦苦等待了五年,终于提出了伐郑的请求,令尹子西慷慨应允,白公胜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梦想着一鼓而平郑国,报杀父之仇。
但历史就是这么巧合,白公胜的军队尚未出境,晋国却抢先一步伐郑。
受到他国军事威胁的郑国立即向楚国求援,为防唇亡齿寒,楚国必须出手相救。
在生死攸关的大问题面前,白公胜的家恨显得微不足道。
子西担负使命,驰援郑国。
楚国的出手相助,令晋国的军队铩羽而归。
那一场战役开创了楚、郑两国邦交的新阶段,子西在楚、郑世代友好、永不再战的和约上签字之后,洋洋得意地返回。
晋国的这场掺乎直接将白公胜的复仇计划打了水漂,白公胜气得七窍生烟!
但更令白公胜生气的却是子西与郑国所签订的停战协议。
有这盟约在,白公胜的复仇就没有任何合法性,他那伟大的计划就只能是镜花水月!
白公胜忽而仰天长啸,忽而大骂不止,他最后的结论是:我的仇恨已和郑国无关,子西老儿正式成为我的敌人!
白公胜能够返回楚国其实也是子西一再坚持的结果。
可是,此时子西却被白公胜置换成了敌人。
白公胜一不做二不休,每天磨刀霍霍,并且没有丝毫的隐讳,公开扬言要干掉狗日的子西。
子西不以为意,时常对白公胜轻蔑一笑:和老子玩横的,你还差得远!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白公胜成功了!
公元前479年,白公胜击败吴军后,以献战利品为名,乘机发动叛乱,杀死子西和子期,囚禁楚惠王,自立为楚王。
不久叶公率军勤王,与楚国国内的人共同攻打白公胜。
白公胜兵败,自缢而死,楚惠王这才恢复王位。
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白公胜之乱”。
所以,庆忌看重的不止是公子胜的身世背景,更看重他那反复无常的性格。
这种二五仔,放在自己身边不放心,但是安插在敌人内部,效果就是不一样!
“胜公子,寡人若助你归楚,或可夺回你父亲失去的楚王之位,不知公子将如何报答寡人?如何报答吴国?”
重头戏来了!
听到这话,熊胜的脸上不自觉的一阵潮红,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连忙站起身,又朝着庆忌下跪道:“大王,大王若助臣归楚,乃至于夺得楚王之位,拨乱反正。”
“臣,愿尊大王为主,楚国将世代以吴国为宗主国,年年纳贡,岁岁入朝!”
公子胜说的一阵天花乱坠。
跟开一张空头支票一样!
可信吗?
不管可行与否,庆忌要的是公子胜的一个态度,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