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由命
接下去,就是二叔跟毒老头在忙活,我站在一旁看着。
从他俩在点灯护命过程中的谈话,我粗略的了解到,七窍护命灯,需点在身体上对应着七窍的七个穴位上,那七个穴位分别是,膻中穴、天目穴、泥丸穴、夹脊穴、命门穴、海底穴。
在七穴上点灯之后,人站在其左侧观之,会发现那灯正好呈一个斗口朝前下方的北斗七星图案,那般,七个穴位便能吸收和转换高维空间生命能量炁光,若是将死之人,那能量炁光会驱散其身上的死气,若有无常鬼前来勾魂,会因为那股炁光不敢近身,如此逃脱一死。而那能量炁光进入人的身体后,会真的转化为能量,一种很强大的生命能量,能将已经离体的魂魄强行召回身体,让将尽的生命重新复苏,得以重生。
当然,点灯并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拿火柴把灯点上,放在七个穴位上就可以了,点灯的一套把式很繁琐,因为此法为逆天之术,首先要施法瞒过天地才敢点灯
,且那灯油也不是普通的灯油,而是寺庙中佛前供奉的灯内的油,还不能是新油,必须是受人之供养,积人之信仰,食人之香火,取人之精神的灯油,也就是寺庙佛道前供奉了很长时间的油。至于点灯的火,也全都是毒老头和二叔拿符纸所催化出来的。
灯点上之后,我问二叔,“什么时候能将张老道招回来?”
二叔说:“护命灯是有期限的,如果是大限将至之人,魂魄还未离体的,灯点上后,燃烧过七天便是续命成功了。如果是魂魄离体之人,则只需三天就能知生死,三天之内魂魄召回来便罢,若召不回来,灯熄了,那人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样说来,张老道只有三天的时间?”我说。
毒老头说:“是啊,这三天内,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守着,千万不要让这些灯出岔子,现在这灯的火头就是他的命,火头越旺,代表他的生机越旺,火头熄了,人就完了。”
接下去的几天,我们三个人关着卧室的门,坐在卧室里,盯着张老道身上的七盏灯,我们甚至都不敢站起来行走,害怕走路引起的气流冲撞了灯火,我们也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饭也不去做,因为没有吃的胃口,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床沿上打个盹,猛然醒来,就迫不及待去看那七盏灯,生怕灯灭了。
一天、两天,距离第三天越来越近了,张老道还没有醒来,他身上的七盏灯也越来越弱。
我忐忑不安,却抱着一份侥幸,心说,只要火还在,就说明人还活着,
时间每过去一天,我心中的侥幸就多一分,直到第二天夜里,火头弱的只有黄豆粒般大小,眼见着就要熄灭了的时候,我急眼了,问二叔跟毒老头,“怎么办?”
看的出,他们两个也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可是他们显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道是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说是听天由命,可是面对死亡,谁又能够做到淡然,看着那豆粒般的火光还在一点一点的缩小,那感觉就如同看着张老道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生机一寸寸的抽离,人眼见着不行了,我们守着他,却什么都做不到。尤其一想到张老道这样都是为了我,我的心中就充满了负罪感。
我后悔了,我后悔我早就想到,如果张老道出了意外之后,我有生之年都会于心不安,但我同时也是自私的,我不想死,在张老道说他有一定的把握之时,我存了侥幸的心理,希望他此行成功,救我性命。
我错了,我不应该心存侥幸的,那时我应该抵死的阻止他,我阻止了他,现在就不用看着那盏越来越弱的灯,心中歇斯底里的懊悔、难过了。
在第二天下半夜时候,那七盏灯已经弱得如燃烧的香头,只有灯芯还亮着,火头已经不见了,在没有开灯,越来越黑的屋子里,我从开始的坐立不安到万念俱灰,完了,我觉的张老道完了,这个看上去挺精明的傻老头,为我而死了。
毒老头也叹息道:“张道长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二叔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七盏灯,我想,此时他的心理跟我应该是差不多的,毕竟张老道是他寻来帮忙的,若出了意外,他心中也该是愧疚万分。
很快,有一盏灯灭了,我的心随着沉了下去,又一盏灯灭了,我的心又跟着沉了一分…
“不,不能灭,你不能死,你还要认我做徒弟,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有很多厉害的术法,很多厉害的法器要传给我,你不能食言啊,你快活过来,我还没拜你为师呢…”在第四盏灯灭了的时候,我扑到了床边,口中喃喃的说着,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只是受到的无数白眼与冷落,让我看上去与人不亲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骨子里是多么的渴望有人对我好,就像从小就对我好的毒老头,无论是爷爷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还是二叔对他的怀疑,我都认定了他好,因为他确实对我好。
还有二叔,虽然毒老头子信不过他,我娘也让我小心他,但是我也感觉他对我好,回来的这段时间,他为我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记在我的心里。
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