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夜幕,残月悬空,蛙声阵阵,蝉唱渐息。
高务实的卧房之中,驱虫的熏香透着纱窗而出,让楼下的护卫家丁们闻得都有些恹恹欲睡了。
入夏之后,高务实一直有某种不适,但又始终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直到今天接到黄芷汀的信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在广西和安南的时候,由于他先在落雨寨喝了那碗神异的避虫汤,所以根本没有体会到蚊虫叮咬之苦。
但那避虫汤虽然神异,毕竟是有时效的,如今一年多过去,应该是早已失效了,所以如今他的卧室之中也按照常人的标准出现了熏香、纱窗等物,这居然一时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可惜那避虫汤似乎是不传之秘,否则真应该搞一副配方来造福大众——如果实在不能外传,造福一下我也好啊。不知道黄家的避虫汤能不能外传,要不到时候找芷汀弄一副?”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忽然高陌从外面匆匆进来,站在二楼窗边的高务实恰好看见,不由得有些意外。
高陌已经是过五望六的人了,又身兼内务处的要职,平时自然不会像过去前那样一直跟在高务实身边,要知道内务处的权力非常大,不光是高务实的“生活秘书”班子兼私人情报机构,还是整个京华集团内部的纪律部门,不到十分重要的场合,如今天高务实的生日这种,高陌是很少露面的。
大半夜了,高陌亲自来找,那显然是有要事。高务实不由得心情一紧。
“老爷……”高陌的声音响起。
“进来。”高务实直接回答。
高陌推门而入,但没有上前,而是远远的微微躬身:“黄厂督连夜出城,说有要事相告。”
黄孟宇?
高务实不由更加吃惊,忙道:“那还等什么,快请……不,我去迎一迎。”
情况有些诡异,高务实也没心思搞沐浴更衣那一套了,简单的换了件宝蓝色道袍便匆匆而去。
到了院外,高务实命家丁大开中门,他亲自迎出来,便见到黄孟宇也穿着一袭道袍,正等在门外。
“哈哈哈,老黄,你白天不来吃酒,却大半夜跑来,莫非是怕我大宴上舍不得用好酒,这才打算来吃小灶?”心里虽然有事,但高务实面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还能笑笑嘻嘻地跟黄孟宇开玩笑。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黄孟宇的神色。
黄孟宇的神色有些着急,但看起来却并不是很紧张。
高务实飞快做出了判断:的确有急事,但应该不是政治方面。
不是政治方面就好说,高务实怕就怕是政治方面出现了问题,既然不是政治,那想必就无非跟钱有关,这个嘛……好说。
然而黄孟宇却只是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个玩笑带过去了,然后借着高务实邀请他入内的机会,一边走一边小声道:“侍读,你可知道永宁公主明日大婚的事?”
高务实现在倒也是翰林院侍读,但黄孟宇口中的侍读并非翰林院侍读,而是当年高务实做过的“假侍读学士”,黄孟宇显然是故意不改口,因为这样显得他们交情深。
永宁公主大婚的事高务实当然知道,但……她大婚就大婚,这有什么值得黄孟宇堂堂东厂提督亲自连夜出城来见自己的吗?该准备的礼物我又不是没准备。
虽然有些想不通,但黄孟宇眉头深皱的模样还是让他不敢怠慢,先把黄厂督请到自己的内书房坐下,这才说道:“公主大婚的事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件事与我并无干系……”
黄孟宇一听就知道高务实有所误会,因为永宁公主和高务实之间有那么一点“过往”,但这个“过往”其实跟高务实自己关系不大。黄孟宇知道高务实这是在提醒他——高侍读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但听得出来归听得出来,黄孟宇的脸色却反而更加严肃了,盯着高务实的眼睛道:“永宁公主这次的婚事,背后有问题。”
高务实微微皱眉,问道:“你是指哪方面?”
谁知道这句话被黄孟宇误解了,他微微一怔,反问道:“侍读这边也得知了消息?”
“我没有得知什么消息。”高务实摆手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是来告诉我为什么永宁的婚事办得这么急,比去年预定的时间早了两个多月?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必说了,我知道慈圣太后是怕我回来之后,永宁那边又……嗯,夜长梦多。”
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我回京之后,除了交卸钦差之外,一直没有住进城中,而是在见心斋逗留,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件事,我也想永宁公主早些完婚,让慈圣太后不要老担心一些不可能的事。”
黄孟宇愣了一愣,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咱家说的不是这个。”
“哦?”高务实皱眉道:“还有别的内幕?”
黄孟宇叹了口气,说道:“是这件婚事本身出了问题。”
“婚事本身能有什么问题?”高务实意外地道:“难道永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