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得有刀。”
高务实此言一出,刘馨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最擅长通过政治和经济手段解决问题的吗,怎么偏偏这次……如此杀机毕露?”
“我没有杀机毕露,如果你这么理解,那说明你理解有误。”高务实依旧闭着眼睛,语气异常冷静:“你说我擅长通过政治和经济手段解决问题,这话或许没错,但世界上总有些事偏偏未必能用政治和经济手段解决,否则这天底下还怎么会有战争呢?”
高务实的语气越说越平静,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一直很相信两句话,第一句是‘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经济问题’;第二句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经济的延续’。
所以,你说的政治、经济手段,我自然也会有,但是这时候我就得先回头来问你一句了:为什么有时候仅凭政治和经济手段解决不了问题呢?”
刘馨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有答桉吗?”
“我的答桉其实很简单:我手头的经济利益不够分配给我需要拉拢的人。”高务实终于睁开了眼睛,认真地看着刘馨道:“你看,绝大多数时候利益是恒定的,就算我们有超越时代的见识,可以做大利益盘子,保证大家无论如何也是赚的,但是这说的都是将来,因为做大盘子需要时间。
然而,我们需要时间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大多数人并没有耐心等我们做大盘子。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并且盯着我手上切分利益蛋糕的那把刀,一旦我分配得不符合他们的预期,他们就会想要对我发难。
此时,他们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很简单,那就是我手上的那把刀有多锋利,他们若是发难,是否会被我挥刀反杀。
所以你看,西征这件事原本就不容易,需要调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就算一切顺利地拿下西域,当地利益在短期内又很有限,这时候我首先必须保证能对朝廷、对皇帝有个交代,那就必然要为朝廷拿下当地大多数利益。
如此一来,就总有很多人的利益一定会被侵犯对不对?而我呢,至少一时半会儿肯定拿不出什么可以收买他们的,因此我就必须保证手里有一把极其锋利的刀。
这把刀,要能在他们发难之时迅速反杀其领头者,然后架在剩下那些从众者的脖子上,逼着他们承认我的利益分配权,承认我的分配办法。
然后,我准备好的政治、经济手段才轮得到上场,以此作为对他们的安抚,让他们产生一种‘虽然现在很糟糕,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好在看起来将来不会更糟,甚至可能好转’的侥幸心理。
有了这种心理预期托底,那么只要我接下来做的事情的确能让他们觉得情况在一步步好转,那么这矛盾就可以说被我慢慢化解掉了。
现在,你再想想我刚才的话……是不是无论如何,前提都是我手里先得有刀?”
刘馨长出一口浊气,连连点头,道:“这番话真是抽丝剥茧,把一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要是再听不懂,那就过分了。”
她顿了一顿,道:“看来你说得很对,的确是我的理解不到位,你并不是从根子上就想大开杀戒……你还是那个你,只是现实情况摆在这儿,你手里没有可供分配给那些人的利益,因此只能‘温言在口,大棒在手’了。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偏偏对这个信仰问题如此关心、如此坚决?虽然你自己是无神论者,但你不是也说了吗,什么道教也好,佛教也罢,包括黄红二色喇嘛都行……为什么就他们例外?”
高务实沉默片刻,澹澹地道:“因为他们易于被人利用而产生极端心理,而我没有一个具备相同理念的现代政党,可以在我之后仍然坚持长期对他们进行疏导教化,因此我必须确保在我秉政的时间之内就大致完成相关工作,以避免将来西域的一些隐患未被清除,在今后某个时间被别有用心之人引爆,遗祸后人。”
顿了一顿,高务实哂然一笑,道:“你可以这么理解,我现在的心理就和李世民明明知道杨广打高句丽打到自家统治崩溃,可等到他执政之时,却也依旧坚持出兵高句丽一样——不为后世忧也!”
刘馨点点头表示理解了,但她仍然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叹道:“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我肯定不会反对。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想想该怎么和我哥说,才能让他既做到你希望他做到的事,又不至于真在西域杀个血流漂杵……那毕竟是要永远作为中国领土的地方,杀孽太重实在有伤天和。”
“当然,这是应该的。”高务实颔首道:“我本来就说了嘛,我准备了相应的政治和经济手段,只是‘得有刀’拿在手里。如果能不动刀,那诚然大善。”
刘馨松了口气,问道:“那么,你的政治和经济手段都有些什么,能说说吗?”
高务实沉默了一会儿,道:“政治层面的关键在于正本清源,经济层面的关键在于差别税率。另外还有一个辅助手段,也可以算作政治层面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