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核心。
因为,他没办法杀死云君故,并非没有能力,而是下不了手。
但待沈长松睁开眼的时候,在周遭正在不断崩散消逝的奈何天环境之中,他发现自己双手掌上,躺着一把细长的宝剑。
宝剑花纹质朴,造型优雅,似乎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强大力量。
他分明没有通过奈何天最后一层的考验,却获得了战利品,他最想要的东西。
所以,即便沈长松不愿意承认,他实际上是通过了考验,因为窥探他内心的最深最深处,他的愿望,从来就不是除魔,在奈何天中,他用最真实赤|裸的内心去面对奈何天,骗得了自己,又如何能够骗得了奈何天?
沈长松当然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目光已经放在了躺在自己掌心的宝剑上篆刻的字眼。
这柄剑,极富灵性,是先祖玄晖的杰作,认主之后,会将剑主内心所追求的东西展示在剑柄篆刻的文字上。
沈长松低头,目光触到那剑上篆刻的二字,黑眸陡然变得空洞。
剑上二字,并非荡魔,而是慈悲。
慈悲剑,他骗不了这把剑。
沈长松伸出手来,抚摸自己的眼睛,竟触到了一抹湿意。
他不知因何而泣。
只是,沈长松的手上,已然蕴起无形的剑光,锐意凛冽。
他伸手,操纵那剑光,试图抹除剑上篆刻的字眼。
但那宝剑是先祖遗物,又岂能轻易更改已经篆刻下的文字?
沈长松握剑的手被宝剑反抗的力道割伤,鲜血落下,滴滴答答。
他试图更改剑上文字的手,却没有移动半分。
合着坚定偏执的血与泪,沈长松生生将慈悲剑上的“慈悲”二字抹去,转而固执地篆刻上“荡魔”二字。
他不需要慈悲,这把剑一定是误会了。
沈长松提着荡魔剑,走出奈何天,外面的世界已经是天翻地覆。
苍舒暝的阴谋已经开启,苍舒嬛对他说可以用假意订婚的方式将云君故引出来。
沈长松没有暴露云君故的真正身份,他将计就计,看着云君故将苍舒嬛带走,然后他便有了带领大队人马向魔域出手的正当理由。
再之后的事,便是镜魔眼中看到的了。
唯一不同是,沈长松在蒙上双眼,将荡魔剑送入他以为的云君故的“胸膛”之时。
他即便闭着眼,眼中却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村里枯井之中,那双猩红的眼,那颗如蛇的头颅。
沈长松亲手杀的第一只魔。
两只沈长松记忆中的溯蛇魔的身影交织在一处。
沈长松似乎想起了那溯蛇魔看了他一眼,便直接转身的原因。
他抽剑,云君故的鲜血溅上面庞,温热又带着逝去的生机。
在濡湿的蒙眼黑布之下是一片漆黑。
沈长松想,他今后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将这黑布摘下来了。
他若再看到魔族这与自己不同又相似的种族样子,或许会再下不了手。
王铁匠对他说,如果下不了手,就闭上眼,捂住耳朵,离得远远的。
看不见、听不清、摸不着,也便不会有无谓的同情心与可笑的慈悲。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同样是在奈何天的最后一层关卡之中,相同的身份,不同的人,将他蒙眼的黑布揭开。
其实,沈长松本不会给连瑶机会的。
但那颗该死的眼泪,透过层层叠叠的绷带
渗了进去,略湿,却依旧带着余温。
沈长松愣了一瞬,连瑶得以揭开了他蒙眼的黑布。
在看到连瑶那双黑眸的手,他知道很难下手了。
都怪这双眼睛,澄澈又锐利,将那少女朦胧的泪眼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中。
沈长松抬手,他想,这双眼不要也罢。
但那自己曾经在寻觅的黑匕首却出现在连瑶的手上。
黑匕首的作用,沈长松在古籍上见过,他曾经寻觅过它。
也不知是为何,或许是想要挽回某些曾经在他手上逝去的魂灵。
但阴错阳差,在沈长松没有想过的情况下,曾经他自以为死在他手上的人,他的残魂,就怎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云君故的残魂出现,竟然不是为了保护连瑶的性命。
而是为了挡下他试图伤害自己双眼的手。
在之后,便是连瑶被突然出现的顾悬带着离开。
沈长松孤身一人站在奈何天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直到云君故残魂在他的眼中苏醒,或许是这双眼曾经沾染过云君故鲜血的缘故。
云君故说出了有关苍舒暝与魔族的线索,他虽然没有办法完全断定,但些许蛛丝马迹已经足够沈长松对天衢城产生怀疑。
所以,在做最后的决定的时候,沈长松在派人剿灭魔族与去天衢城救人之中徘徊。
他的答案,终究是没有再坚持当初的仇恨。
时隔千年,沈长松第一次做出了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他在暗无天日的魔域之前,第一次主动地摘下了蒙眼的黑布。
并不强烈天光照进眼眸,沈长松转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