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回程路(3 / 4)

“你两人闹不合?”

李渭垂眼,摇摇头,脸色冷肃,慢慢的抿了一口酒。

“去劝劝吧,她毕竟年纪小,有些心事也只跟你说。”王涪苦笑摇摇头。

“她避着我。”李渭皱眉,心头极度焦躁。

一行人再行至冷泉驿时,颇有感慨,被火烧过的戍堡又重建起来,只有墙角依稀还有大火的痕迹,春天打量着这当日错过的驿站,堡内各处依旧有着大火的痕迹,粮店、邸店不少,都是重新修缮起来的,虽有些简陋,却人潮兴旺。

驿馆当初只烧了高昌使者住过的半爿,现今还在重修,王涪将春天和鄯鄯安置在驿馆后院里,院子里有棵挺拔银杏树,叶子落了大半,枯枝上挂着几颗干果,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夜里依旧难以入眠,春天披衣而起,见鄯鄯蜷缩在脚凳上酣睡,驿馆前端有喧笑语,推门去寻声源,还在修缮的前院空地上围坐了一圈人,中间烧起火堆,兵士、过路旅人、修缮屋子

的民工围着篝火喝酒说话,有一白衣白帽的波斯人在火堆旁吹着笛子,身侧有一条又细又小的蛇,那蛇咬着一枚银币,在笛声中夸张扭曲蛇躯,逗得众人不断朝它扔掷钱币。

她一眼便见人群中的李渭,披着风帽坐在众人之间,跳跃的橘色火光照耀着他的脸。

春天立在柱后看了半晌,悄悄的退了回去。

寒气冻手,她并不想回屋,在庭中银杏树下坐定,仰头看着高远星空,星子如冻,撒下的不知是清辉还是青霜。

他低醇的声音问:“睡不着?“

李渭把风帽披在她肩头:“天冷,要多穿点。”

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风帽覆盖着她,她深吸一口气,这是她熟悉的,惊心动魄的气息。

他在她身边坐下:“还有几天就到玉门关了。”

“嗯。”她轻声答。

“去见见长留?”他问。

“好。”

他掏出酒囊,灌了几口,见眼前伸来一只纤细的手,将酒一口咽下,酒囊递给她。

她抱着他的酒囊闻了闻,这回酒囊里装的是另一种酒,酒气绵醇,微甜,她也连喝数口,被他将酒囊抽走:“再喝下去,你就成小酒鬼了。”

她回味着酒的甘辛,默然不做声,理理自己的裙摆。

他仍然一口口抿着酒。

两人半晌不语,枯坐在银杏树下,月色清寒,孤高而远,寒风瑟瑟,金黄的银杏叶子在空中打着旋,最后悄然飘在两人脚边。

“你不能吃白果仁。”李渭抬头望着头顶的笔直杏树,突然道。

“嗯。”她也仰头,枝头挂着几枝细小的银杏果,“会痒。”

她把目光落下来,无意识和他对视一眼,而后怔住,那一瞬他的眼神极尽温柔之意,毫不掩饰的光彩,令她心头猛然一动,如入蜜罐。

两人彼此一怔,忽然都别开眼。

她垂首,拾起裙上一片漂亮的银杏叶:“长留应该等的着急了吧,没想到居然走了这么久,也没想到我在河西待了这么久。”

“去年这个时候,第一次见你是在红崖沟。”他道。

她这才惊觉他们已经相识一载,时间迅速的如风过拂过,又觉得这段时日无比漫长,每一天都值得她反复反刍咀嚼。

“我第一次见你是腊月里,

你从长安回来,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我手里捏着雪团子,碎雪溅在你靴边,被你踩在脚下,你走进来,问我伤有没有好些。”

他突然笑起来,那日她盯着他的眼神黑白分明,惊讶、警觉如山间小鹿,他猛然撞进去,倒楞住了,仿佛闯入了别人的领地。

他道:“在红崖沟那日,我将你从地上救起来,你其实是睁开了眼的,瞧了我一眼,而后...你咬了我一口...”

这话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连春天自己也不记得:“怎么会...”

李渭慢声道:“我第一次遇见,一个受重伤的小丫头,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拼死咬人的。”

她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她当时咬在了何处,他疼不疼,是如何的神情,语气突然有些哽咽:“李渭...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他轻声安慰:“不用谢我,我心里...很愿意做这些。”

他见她的一只手指在青砖上随意划动,轻声问她:“这些时日,为什么不高兴呢。”

她闻言一闷:“没有不高兴...只是,偶尔想到我姑母...我走的时候没有和她道别,也未曾想,她会托靖王来寻我,也没有想过,我竟然能回去...“

她眼神略有迷茫:“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回长安,回我舅舅家。”

本来就是摒弃一切,抱着必死之心上路,最后却在他的呵护下,安全的回来了。

“我亦是为人父母,知道做父母的苦心,你姑母虽然柔弱身不由己,但看的出来,她很在乎你,等回去后...”

李渭语塞,她终归要回去的,要回去安葬父亲,要还父亲一个清白。

良久,他黯然道:“回甘州后,跟我回瞎子巷去?”

她不知如何应答,沉默片刻后,回他:“我不知道。”

她说:“那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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