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算什么。
就像郁宴说的,只要没死就好好活着。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深邃的夜空上亮起了一颗颗星星,黎摇看向西南方向,眨眨眼,“秋天快到了。”
“秋天一到,石榴就快熟了。老家院里有几棵石榴树,每天秋天我都会爬上去摘石榴,四个不靠谱的家人也不吵闹了,在树下喊着要这个要那个。”
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安静听他说话。
“其实,我在那里挺开心的,经常爬山上树,捉鱼捕虾,锅碗瓢盆都是乐器,一花一草皆是听众,至少我拥有干净的身体,自由的灵魂。”
“后来邻家有个哥哥回来了,我不知怎地,喜欢上了他。只因他对我说梦想两个字,就傻傻跟他来到帝都。”
他是丁学桐,三人都知道。
“后来我想,是因为他触碰到了我藏在心底的不甘吧。”
“这里真的太难了,我学着假笑,学着喝酒,每天小心翼翼地讨好,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好几次想我是不是走错路了,怀疑曲线是不是真的可以救国,每次他都跟说要进入娱乐圈,要实现我的梦想,就是要从小角色开始演起,先露个面让人眼熟。”
黎摇抿抿唇,“那天看到你们后,我就后悔了,你们那么明亮,闪闪发光,我知道我不是这块料,我在这里做不了星星,不该妄想发光。”
那天是哪天,三人也知道。
那天颜意带着郁宴去看谢宿录制节目,录完之后,他们一起去见《指尖雪》剧组主创,在酒桌上第一次见到黎摇,拘束、干净又软糯的少年。
他身边的丁学桐热情地跟他们套近乎,而少年只会拘谨地笑,和酒桌格格不入。
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却符合超时空男团要求,颜意看到了他过往的片段。
可是当时,颜意放弃了他。
撞见他的死亡时,颜意悔恨不已,当时为什么不签他。
黎摇已经说多了。
颜意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
他见黎摇神情平静,并不激动或难受,没有打断他,继续安静倾听。
“那天晚上,我想走,又被丁学桐拉去喝酒唱歌。”
“喝了太多了,我什么都记不得,第二天在ktv醒来时,浑身酸痛,尤其是后面,疼到失去知觉。”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我们拿到角色了,他太开心了有点没收住。”
“虽然拿到角色了,我还是想回去,我要去剧组拒绝那一天,我们大吵了一架,走时,他跟我发消息。”
那天看到消息时,身体被冰封的僵硬冰冷再次席卷了黎摇,他紧紧握住没剩几滴水的杯子,想从里面汲取一点温暖。
【那晚在ktv不是我。】
这才是他为什么那么疼的答案。
黎摇嘴唇哆嗦,“来这里后,我失去了一个又一个角,没有角的星星,再也不能发光了。”
看到那条消息时,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他的眼前茫茫的黑暗,他看不到任何色彩,听不到任何声音。
神经里泛起的酸痛也在拉扯他向下跌,坠入无尽的黑暗。
他觉得他已经死了。
直到听到有人叫他。
“黎摇!”
那一声叫划破黑暗,他茫然回头时,看到了光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呼啸的卡车从他身边驶离,他重回人间。
那个人身上一直带着光。
他说:“娱乐圈有你年少成神的战场。”
成神于他太遥远,他不奢望,他只要做星空里的一颗小星星就好,梦想着也能发出干净而明亮的光。
做c级艺人,做练习生都可以,好好锻炼,好好吃饭,努力发光。
他真的好想,好想。
可是,好像不能了。
谢宿错开头,看向外面的星空。
郁宴格外平静。
颜意从黎摇手中拔出空杯子,给他重新倒满热水,“能面对的过往终会成就未来,摇摇,别怕,你的未来一定会很好。”
“我不怕了。”黎摇笑着说。
他真的不怕了,说完后他轻松很多,躺在床上时嘴角是带笑的,睡得很香甜。
等他熟睡后,站在窗边的谢宿,缓缓开口,“小意,你那天其实想跟他多聊聊,是想签他的是吗?是我打消了你的念头。”
那天晚上,他们三个和林导最先出来,林导送他们上车后,颜意还在想黎摇,并把他的视频资料给他看,他直接否定,说黎摇演技差,吸粉能力有限。
如果那天晚上他们多跟黎摇聊聊,黎摇不会被丁学桐带去继续喝酒,不会被丁学桐灌醉送给副导等一众人换资源。
颜意知道谢宿在想什么,他也悔得睡不着觉过,可过往不可追,就连超时空系统的回档也只有10分钟。
“没有,那天晚上我没想跟他继续谈,阿宿,这件事不怪你。”
一直窝在沙发里,抱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的郁宴,嗤笑道:“别矫情,人渣要笑。”
当晚的聊天戛然而止。
黎摇积极配合治疗,恢复得很好。
这几天颜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