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大门徐徐朝里打开,门后灯火幽微,林平之没有见到任何人出来。
橘猫从他身边走过,抬起爪子就在他脚腕上挠了一把,而后仰着头冲门口叫唤几声,仿佛在冲着谁撒娇。
“是是是,我们小二真能干,夸夸你。”
林平之又听到那道声音,温柔婉转,近在咫尺。
可他什么也没看到,只瞧见门边的橘猫满足地眯起眼睛,尾巴直直竖起。
“这位小公子站在门外作甚?”
那女声又响了起来,柔柔的,像是清溪里的水流,让听到的林平之不由自主迈进了门。
顺便弯腰把试图翻过门槛,却挂在门槛上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卡在中间的橘猫抱起来,一并捞了进去,在猫咪炸毛之前把它放回地面。
他正要直起腰,眼前忽而飘落一截衣绸。
一截泛着柔光、流动云纹的衣绸。
林平之慌忙退后一步,脚不注意踢在高高的门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他此时已经顾及不到是否打扰到了此间主人。
从下往上看,他的眼瞳中映出昏黄灯光下,披着广袖留仙裙的女郎。
云鬓花颜金步摇,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娇美的女郎。
那引他来的猫儿落地就窜了出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丝毫没有方才那受身形拖累的模样。
林平之问:“姑娘是?”
见他神态慌乱,女郎莲步轻移,鬓间步摇纹丝不动,*秋波转顾,启齿嫣然:“妾身史连城,是这客栈的绣娘,小公子,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林平之默然,不知为何,这从前经常能在客栈旅馆,从店小二口中听到的话被这天下一等一品貌的女郎说出来,实在是违和得紧。
“住店,有热水吗?”脚下地面光可鉴人,林平之低头,从中看到满身泥水的自己。
女郎唇边柔和微笑一僵,这才抬眸细细打量了林平之,神色有些迟疑。
“当然有!”
另一道女声响起来,林平之面前突兀冒出一个着妃色绸衫的女郎,秀发如云,其间点缀白昙花。
凭空出现,仿若幽灵。
“竟然真的来活、客人了,连城姐姐,快去告诉老板,我带他去客房。”
后出现的女郎亲亲热热捏了一把紫裙女郎的脸颊,后作催促状将她往后面赶。
“那便有劳宾娘。”
连城说罢,对林平之微一施礼,飘然离去,背影出尘。
“小公子,且随我上楼。”后来的女郎抬手引着他往楼上走,“我是史宾娘,算是这里的柴火丫头吧。”
她说到后面,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黄鹂。
林平之顺着她的手往上看,只瞧见昏黄灯光下,一条和地板同等材质的漆黑楼梯斜斜往上,延伸入一片黑暗之中。
分明这客栈外面富丽堂皇,厅堂里所有的摆件却都是模糊不清的,好像隔了一层迷离的雾。
“蜀地这荒郊山谷之中,竟还有这样一间如此富贵的客栈吗?”林平之试探地问,说起来,他进来时隐约瞧见大门上有匾额,只是没有来得及看,倒是不知客栈何名。
带他上楼的女郎摆了摆手:“刚开没多久,你是第一个客人。”还是靠小二拉来的,为了恢复体型,猫猫只好身兼多职,能干极了。
反正比她那柔弱不能打的老板能干。
“这、这样吗?”林平之讷讷,看着女郎轻盈地飘上楼梯,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先前就说了,这诡异的客栈地面漆黑,却光滑得可以照出人影。只是林平之能在上面瞧见自己走动的模样,却看不到前方那引路女郎的影子。
这,外面都有桥唤奈何,那这客栈里的女郎没有影子,似乎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啊!
林平之惨白着一张脸,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以他这点功夫,尚且奈何不了追兵,又如何能应付这诡谲客栈中的存在?
女郎不知他心中想法,只带着他上了二楼,拿出一枚精巧的玉令在左手边第一间房门上晃了一下,还没等林平之瞧见别的动作,门“嘀”的一声就自动开了。
“您可以先入住再办理手续,里面有洗漱间,您进去就知该如何。”女郎转身将玉令交到他手上,笑吟吟道,“稍后会为您准备吃食,只是需要您亲自下来一趟。”
林平之道:“自然。”
史宾娘微微一笑,紧接着如同她现身时一样,在林平之眼前凭空消失了。
林平之来不及惊叹,就被玉令阴凉的温度冻了一下,忽而浑身一颤,有大片信息涌入脑海。
不过一瞬间,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过了很久。
半晌,他踏入略有些昏暗的房间,左手在墙上摸索,摸到一个凹陷处时,如同信息里告诉他的那样,将那枚精致小巧的玉令按了进去。
刹时墙上溢彩流光,那光芒循着某种奇特的纹路铺开,室内景象被他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足够宽敞的房间,桌椅寝具一应俱全,且十分干净整洁,只是配色着实有些...不那么适合活人入住,满目都是黑白二色,还多了一些在今天之前,林平之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