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巽风咬破手指,在两面亮银中间凸出来的狭窄墙面上画出两个尖角方向相反的三角形纹路。
暗沉沉的血色在白玉般无暇的墙面上散开,深深渗进墙壁里,很快就将那一小部分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现在就开通,还泄了血气,没问题吗?”充当围脖的猫儿抬起头,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你哥哥不许你......”
“那是他吓我的,其实我身体早就好了。”巽风说道,“而且他知道我是偷偷跟昭明哥哥出来的,没有关系。”
他手指随意在脸颊上抹了一下,细小的创口很快就复原,只有些许血迹染在他尤有些苍白的脸上,证明他曾经有一道微不可察的伤口。
紧接着,修长手指按住那尖角朝下的血色三角形,刹时有红色灵光喷薄而出,朝下折去没入地面。
“叮——”
一道飘渺的铃音响起,少容和小曼眼睁睁看着她们前方的那面长条亮银以中间黑色线为界限朝两侧缓缓移开,露出里面光洁的小房间。
这原来是一扇神奇的门,里面所有的墙壁都是清晰到令人发毛的镜子。
“进来。”
巽风迈开步子踏了进去,一屁股坐在里面贴合镜面的长椅上,招呼呆愣住的一人一鬼进来。
少容和吴小曼不敢拖延,忙走了进去。
在她们进去后,小房间的门如同刚开打开那样又缓缓合上,没有一丝缝隙。
她们学着巽风的动作坐在另一边,抬头却瞧见对面的镜子里自己须发可见,连吴小曼这样的鬼魂也把自己的发丝看的一清二楚。
“这...我能看见自己了?”
吴小曼喃喃道,成为鬼魂后,她再也没有在阳间的任何一面镜子、一方水池中瞧见自己的模样,只有看着用自己脸的少容时,她才不会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
除此之外,就只有近些时候,她可以在午夜时分短暂于镜中见一见自己。
“那是因为你鬼气重一些。”
巽风开口解释,“刚死的新鬼几乎没有修为,别说生人看不见你,你自己也瞧不见你。”
吴小曼恍然,原来自己刚刚把心里的话讲出来了。
望着偏过头不知看着哪里,手中无意识玩着猫尾巴的少年,吴小曼心中忽而平静下来。
她捏了捏有些发冷的少容的手,试探着问:“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从她坐下来开始,就感觉这个房间在飞速朝下移动,不知会去往何方,她心中有些忐忑。
巽风道:“黄泉。”
少容蓦然抬头:“可上面才是黄泉客栈。”
巽风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莫名:“所以我说是黄泉,不是客栈。”
这下她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位看起来比她要小上五六岁的少年,是要带她们往黄泉地府而去。
去地府,做什么?
“叮”的一声再度响起时,小房间的门缓缓朝两边移开,露出门后的世界。
那世界一片幽黑,无光亦无声,刺骨寒风从这里吹进来,冻得人灵魂发凉。
巽风抬起脚,玄金云纹靴在小路上点了点。从他脚尖触碰的地方瞬息之间蜿蜒一片妖异艳烈的红,仿佛升腾的火焰,驱散那几欲将少容冻死的冷。
橘猫发寒的身体渐渐停止颤动,巽风摸了摸猫儿有些冰凉的脊背,暖意顺着指尖注入它的身体。
等到少容和吴小曼跟随巽风走上那片夺目蜿蜒的红色,这才发现那不是火焰,而是如同客栈之外一样全都是张牙舞爪的金灯花。
不过,在冥府里,它好像是被叫做龙爪花,抑或引魂花。
大人在客栈在栽了那么多开在阴间的花,真的能吸引客人来么?
许是已经来到阴间,再怎么离奇的经历也不过如此了,少容望着前方少年信步行于阴间的背影,心思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这位大人走在幽冥里,看起来和在上面似乎有一点区别。
至于区别在哪里,少容也不知道。
巽风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判官殿中。
这里的地府到处都在翻修,判官殿里来来往往的阴差鬼神各个手里捧着叠到下巴的册子满殿飘,比吊死鬼还要吊死鬼,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闲暇能看到站在门口的巽风。
阿这,地府现在人手不足到这份上了吗?
瞧见阴差们一个比一个凄惨的模样,巽风在判官殿前驻留片刻,扬声道:“陆之道,你出来一下。”
被埋在赏罚册、司命簿等一众地府文书里的察查司判官陆之道忽然抖了抖,从倚叠如山的文书里爬出来,抬头就瞧见一异色眸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微微俯首看他。
“少、少君?!”
作者有话要说:两台电梯,一台下黄泉,猜猜另一台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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