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瞅了张有才两眼,收回目光后,拿过桌上的鸡蛋,再转身上楼。
夜里歇下前,她锁紧了门,还搬了椅子挡在门后。
刚躺下,就听到楼下有罐子摔碎的响声,叶欢心里猛地颤了下。但她没下楼,因为她猜得到是张有才喝醉了酒。
这一晚,她睡得不太安稳。
次日起来,刚下楼,果然看到碎了的酒罐,浓厚的酒味飘在客厅,她忙去开窗。
张氏进来后骂咧咧道,“有才也真是的,半夜喝什么酒。叶欢你快点收拾下,马上要开门营业了。”
前两日因为叶欢落了水,酒馆一直歇业,今儿叶欢都起来了,张氏可不愿继续关门。在她眼里,眼下挣的银子都是她张家的。
酒馆重新开业,早上只有几个小孩来帮家里打酒。
到了正午,才有坐店喝酒的客人。
来的第一个,是捕快钱泽元,和叶家住隔壁,快有八尺高,皮肤黝黑。
他刚进来,就让叶欢上壶酒。
叶欢回忆了一下,钱泽元和原主打小一块长大,心里一直有叶欢,奈何叶家要招赘,而钱泽元是独子,也就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心里。
原剧情里,叶欢被张家赶走后,钱泽元去查了张茂才,奈何打不过郡守的人,还被砍成残废。
叶欢勺了酒,并送了一盘花生米给钱泽元。
“叶欢,吉州来信了吗?”钱泽元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
吉州就是临水镇一带的郡城,张茂才科考的地方。
叶欢摇摇头,有些期待道,“应该快了吧。”要是吉州来消息,张家人就会等不及了。
不过她的期待,看在钱泽元眼里,就有些刺眼。他接连喝了几杯酒,脸颊没红,反而更黑了。
很快又进来几位客人,本来在外头沽酒有店小二来做,可原本的店小二被张氏赶走,张有才又醉酒不醒,只能叶欢自个来干。
临水镇不大,统共两条做买卖的街,还一眼能望到头,来喝酒的都是街坊邻居,谁家底细都清清楚楚。
叶家的酒馆开了三代,叶欢爹娘都是踏实善良的人,在叶家老一辈都去世后,邻居也多次劝过叶欢别让张氏住过来。赘婿就是赘婿,怎么能让婆婆过来一块住。
但原主心太软,被张氏哭了几回,加上张茂才软磨硬泡,便答应了。
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钱泽元提到了吉州,刚进来的几位客人也凑了过来。
其中一个李大叔,看张家最不顺眼,当初他想让自个儿子来叶家当赘婿,可被张家抢了先。他刚坐下,就哼哼道,“按日子算来,茂才也该来消息了,怕不是在吉州看花了眼,被什么小娘子勾去了魂。”
有人马上接话调侃,“有这个可能,茂才长得斯文,好些姑娘都爱他这样的。”
“叶欢啊,要是你家茂才真中了秀才,你怎么办啊?”李大叔转头问道。虽说叶欢漂亮还有点钱,但到底是开酒馆的,以前是张茂才高攀,但如果张茂才真中了秀才,叶欢这酒馆八成开不了。说来说去,当初就不该让赘婿去读书。
“一天天地乱嚼舌根,是嘴烂了,还是心黑透了?”张氏从后堂冲出来,没好气地冲李大叔骂道,“要喝酒就老实点坐下喝,嘴里吧啦吧啦个不停,真该拉菜市口去闸一刀。”
说着,张氏拽住叶欢的手往后院走,低声斥责道,“一个女人家,成天抛头露面,你还有没有把茂才放在眼里。若是茂才真中了秀才,你让他脸往哪放?”
原主本性内敛,但刚成婚,爹娘就去世了,张茂才一心要考功名,不得不独自撑起门楣。本来有个勤快的店小二,奈何新来的张有才时常醉酒不起,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沽酒收钱。
叶欢心里冷哼,面上却露出一丝委屈,低声道,“娘,您待会别说大哥了,他肯定心情不好,才会醉酒误事。”
张氏:......
她什么时候要骂大儿子了?
在张氏狐疑时,酒馆里的李大叔还在叨叨,“真是白瞎了叶欢那么好的姑娘,这哪里是招赘,明明是给自个找苦吃。”
“就是,叶欢模样好,家底也殷实。”马上有人附和,“张氏没住进来前,对叶欢软言细语,现在比恶婆婆还恶婆婆。要是他家茂才真中了秀才,岂不是要翻天去。”
“谁说不是呢。”李大叔叹气道,“要是叶欢是我家儿媳,肯定当宝供起来,哪里像张家人,暗地里偷吃,还尽不干人事。”
“行了!”
一直默默喝酒的钱泽元“砰”地放下酒杯,“一群大男人背地里说闲话,也不害臊。”
拿起佩剑,走到柜台放下铜板,钱泽元正要走时,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声惊呼,他想都没想,冲了进去。
李大叔几人,也跟了进去。
几个人刚进后院,就看到叶欢瑟瑟缩缩地靠在墙角上,大冬天卷着袖子,葱段般的纤手白得发亮,但很快就冻得通红。
地上散了五六件衣裳,还有一个被摔裂了的洗衣盆。
而张氏,正两手叉腰,凶巴巴地瞪着叶欢。
叶欢看到闯进来的几个人,期期艾艾地抽泣一声,看在钱泽元眼中,那就是受到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