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基调已定,皇帝心情愉悦的喝了口茶,意味深长的对戴权说:“戴总管啊,这事就咱们闲聊,至于如何变动还要听听大臣们的意见,就先不要告诉贾蔷了,免得到时没动静,让他空欢喜一场啊。”
戴权心里腹诽着“狗屁的欢喜”嘴里却回答道:“皇上说的是,贾将军那性子听风就是雨的,还是不说为好,奴婢省的。”
这事戴权还真不敢告诉贾蔷,皇帝看着云淡风轻的,可老于世故的戴权如何不知道,恐怕皇帝盯上自己了,若是敢去贾家,不说有没有通风报信,就是没有也会被认为有的。
真倒不是皇帝要发作自己和贾蔷,只是自己跟贾蔷关系太好了,本来内臣是不能喝外朝勾连的,只是大太监的大忌。
当年是没办法,上面有太上皇压着,皇帝举步维艰,能帮助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闲着,大家都要用起来。
而自己一直和贾家关系不错,贾珍活着的时候就是如此,自然由自己联系贾蔷,可人都是有感情的,日子久了,又互相护过对方,自然从泛泛之交,变成好朋友了。
贾蔷这回确实不知,直到三天后早朝时,刚刚回到中枢不久的御史中丞贺明伦奏道:“吾皇万岁,臣闻盛世当是野无遗贤,人尽其才,陛下自继位以来,励精图治,我朝如今一派欣欣向荣之像,正是盛世已开,可朝中尚有贤能不能适得其位,当年一篇惊世文章取得世人赞赏,可后来却以文转武,白白浪费天资,实属暴殄天物,望陛下详查,尽其所为用才是。”
朝堂上顿时响起嗡嗡声,互相交流着这是何意,贾蔷听着听着有些不对劲,这说的以文转武,怎么好像是说自己啊。
可贺明伦没道理针对自己啊,他刚刚回来时自己还去拜会过,当年可是自己带着贾宝玉去找他拜师的,虽无交情却也相谈甚欢,并无过节之类的啊。
若是说别人可能就不是针对,为朝廷荐才本是为臣者的本职,可若是说贾蔷就不同了,他如今的职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上去的。
那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才能放心的,京营十万兵马掌握在手,就是六部尚书也要另眼相看的,这里可不是文重武轻的朝代啊。
“哦…贺爱卿觉得谁被朕用错的地方啊?”
这话听起来像责问,可皇帝的语气十分和缓,可以说是温和至极,让人听起来十分诡异。
贺明伦很镇定的样子,平静的说:“三等威烈将军贾蔷,原本是探花及第…陛下当恢复其为文臣…历代以来岂有文人一直掌兵的道理,如此文武颠倒,岂是常态…”
“嗡…”
朝堂顿时炸开,这是怎么了,谁不知道贺明伦和贾蔷一样,都是皇帝最信任的得力大臣,铁铁的保皇党中坚,今天这是要内讧吗。
“肃静”
皇帝威严的喝道,朝堂上大家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这诡异的事情,林如海浑身一震,惊骇的望着高坐金銮殿的皇帝,他也蒙了。
禁军统领冯唐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他是提前知道了,只是并没和任何人说起,看向贾蔷的目光带着内疚之意。
贾蔷目光一扫,已把自己亲近的各人神态捕捉进眼中,暗叹一声,看来这是皇帝的意思了,自己的岳父不知情,这是被刻意隐瞒了。
贺明伦只是被皇帝推出来的枪手,冯唐知情应该是皇帝交代的,怕自己不甘心,毕竟十万大军不是好玩的。
想到这,贾蔷暗自苦笑,但不能不表态,这事说的是自己,自己若是不表态那真的就被认为心怀不满了。
上前一步,贾蔷恭敬的奏对道:“微臣贾蔷启奏陛下,臣以孤儿之身蒙陛下垂怜,任之以守卫京城之重任,战战兢兢万幸没辜负陛下信任,如今四海升平,臣也觉得力不从心,毕竟臣是埋首群经的儒生,从未上过战场,如今贺中丞所言极是,臣当解去经营节度使一职,回归文臣行列才是…”
皇帝凝目而视,见贾蔷目光清澈,丝毫没有怨怼之意,满意的露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赞许他的识相。
众人见到贾蔷自愿解职,有欣慰有不解,更有人幸灾乐祸,突然忠顺王爷出列奏道:“皇上,臣弟以为不妥。”
一语出满堂皆惊,久不见这位王爷拂逆圣意,今天这是要干什么,贾蔷交出兵权最高兴的难道不是他吗,这些年他就是被强压着不敢作乱,应该恨极了对方才是啊。
皇帝微皱眉头,淡淡的问道:“哦…皇弟有何不同意见,大殿之上本来就是论事的,可以说说…”
这是打机锋的话语,让你有话当面说,别下去后背地里议论,忠顺王爷一副听话的样子,点点头说:“臣弟觉得贾将军这些年管理京营,无论是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军纪军容,京营都算得上是强军了,贾将军功不可没。”
忠顺王爷说着停顿住看着贾蔷,众臣意外的看着他,这话听着完全是赞扬贾蔷治军有方,让人摸不着头脑。
贾蔷可不会被他迷惑,望着他笑道:“王爷谬赞了,下官只是萧规曹随,前面的节度使已经订好规矩了,下官岂敢抢他人功勋啊。”
“呵呵…贾将军客气了。”
忠顺王爷不怀好意的笑着,抬头看着皇帝说:“贾将军这些治军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