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话落之后,殿内顿时寂静无声,众位夫人、姑娘皆是噤声。
楚家是享誉天下的簪缨世家,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在朝代更迭中几经风雨,屹立不倒。
作为楚家这一辈的嫡长女,楚青辞可谓是大盛朝的一颗绝世明珠。
她天姿聪慧,过目不忘,不但满腹经纶,见识卓绝,而且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就连今上也属意聘其为皇子妃,甚至有传言,今上曾在酒后与人戏言,楚青辞许给谁,谁就是下一任的太子!
可惜啊,楚青辞几日前在云门寺落水身亡,红颜薄命!
众位夫人、姑娘都是心中唏嘘,跟着又面面相觑。
大公主如此质问楚青语,难道说楚青辞的落水并非是意外?!
无论如何,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中,大公主的言行并不合适,但是皇后疼爱大公主,掀掀眼皮看了楚青语一眼后,并没多说什么。
楚青语身子微僵,她当然也知道大公主和楚青辞交好的事,却没想到大公主竟然行事会如此唐突。
楚青语捏着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故作伤感地说道:“回大公主,臣女也不知道,许是在湖边赏景时不慎失足落水……”说着,她的剪水双眸中已然浮现一层朦胧的水汽,泫然欲泣。
大公主却是冷笑一声,不依不饶地又道:“我听说,当日辞姐姐的手里抓着你的荷包,你又想如何解释?!”
楚青语咬了咬下唇,脸色微变。
她被楚青辞害惨了!
那一日,落水而亡的楚青辞被婆子从湖里捞起来后,婆子就发现楚青辞的右手里紧捏着一个荷包,这个荷包到底是谁的,根本就瞒不过人,就因为如此,无论自己怎么解释,祖母都不相信自己与楚青辞的死无关。
明明是楚青辞她自己跳下湖,却还要来害她!
害她被罚跪了祠堂,害她被祖母冷落……要不是这次进宫皇后点名要见她,她怕是至今还在祠堂里跪着……
想着,楚青语就觉得膝头又冷又疼,如针扎一般,眼睛自然而然地红了,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楚青语又拭了拭泪花,把应付楚太夫人的那番说辞又拿了出来:“大公主,那日臣女与大姐姐坐了一辆马车,大概是臣女不慎把荷包落下了,才被大姐姐捡到了。”
“是吗?”大公主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楚青语,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就算是辞姐姐捡了你的荷包,她何须一直握在手里,交给贵府的奴婢不就成了?!”
“……”楚青语眼中波涛翻涌,被她问得有些恼,暗暗地在袖中攥着拳头,心道:自己且忍这一时,反正大公主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舞阳!”
皇后忽然出声唤了大公主的封号,语气中透着一丝提醒,让她适可而止。今天毕竟是皇帝为了嘉奖北境将士,才招了这些女眷入宫,大公主若是太过咄咄逼人地纠缠楚青语,未免有喧宾夺主之嫌,若是传到皇帝耳中,也只会让皇帝不喜。
大公主舞阳看了皇后一眼,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先偃旗息鼓。
楚青语暗暗松了一口气,端木绯目光灼灼地盯着舞阳,眼眶有些酸涩,艰难压抑着剧烈起伏的心绪,却什么也不能做。
皇后环视着殿内的众人,话锋一转道:“几位姑娘难得来宫中,现在是春天,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舞阳,你带姑娘们去御花园走走,赏赏花。”
舞阳根本就没心情赏花,但是皇后既然提了,她也只能起身,福了福身应道:“是,母后。”
殿内的姑娘们纷纷起身谢过了皇后,四周的空气变得轻快了起来。
今日入宫的除了楚府等名门贵女,其他多是那些北境武将的家眷,这些姑娘家往日里也没进过宫,心里都是既忐忑又好奇,一听可以去御花园里逛逛,一个个的脸庞上都是压抑不住的期待,一双双黑眸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欢喜雀跃溢于言表。
舞阳带着姑娘们浩浩荡荡地出去了,皇后则留了那些夫人们在殿内品茶。
看着舞阳透着倔强的背影,皇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心中叹息:舞阳只有辞姐儿这一个闺中好友,辞姐儿死后,舞阳就一直闷闷不乐。
皇后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舞阳结交新的朋友,早日从辞姐儿死亡的阴霾中走出……
逝者已矣,人总要往前看!
出了凤鸾宫后,穿过几条游廊,再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往前走,就到了御花园,一路上的风景让那些姑娘如同喜鹊般不时发出清脆的语笑喧阗声。
春日的御花园,微风徐徐拂过,旭日灿烂却不灼热,正是最舒适、最适宜赏花的时节。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一眼望去,御花园中,一朵朵春花开得正艳,花团锦簇,姹紫嫣红,闻香而来的彩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就像是一幅美得惊心动魄的彩蝶戏百花图。
舞阳在前面领路,随意地带着姑娘们在御花园里闲逛,也不怎么理会别人,作陪的一个小宫女不时为这些姑娘介绍御花园中的种种。
当众人经过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时,舞阳就提议去湖边的水榭小坐,其他姑娘忙不迭附和,在阳光下走了片刻,不少姑